“大哥,我的好大哥,你知道真相是什么样子的吗?”
陆离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鲜血从他口中涌出,滴在衣襟上。他用右手紧紧攥住自己胸前的衣服,左手死死按在桌面上,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一滴滴从发间流出,眉头紧皱,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双目紧紧盯住陆夜弦。
半天,才挤出一个字来。“你......”
“大哥,你说你好歹也做成了储君,怎么还是这么容易相信别人。”
陆夜弦玩味的笑了,手中纸扇轻轻扇动。“银质酒壶就一定万无一失吗?我可是把毒下到那个白玉盏上了呢。”
陆夜弦一步一步走向那个面色苍白,狼狈不堪的兄长。
“没了父王的宠爱,连活着都是别人的施舍。谢谢你的施舍啊,大哥。你们欠我的一切,今天我要全都夺——”
陆夜弦的声音骤然停住,震惊的看着横在他颈下的剑刃。几乎同时,沈清怨骤然拔剑。
陆离的身影快如鬼魅,一点都不像中过毒的样子。他袖口一扬,一只与桌上一模一样的白玉盏叮当落地。
“你有本事下毒,我难道就没有本事换杯盏吗。我可对你留着情面呢,阿弦。否则,这盏子就摆到你桌子上了。”
“你!”陆夜弦气恼。
“沈小将军,别等了,你那援军不会来了。来人,给沈将军汇报一下状况。”
话音刚落,一个身穿夜行衣的兵士冲陆离行礼,袖口上绣着雄鹰。“公子,虎啸营已经收服。”
“鹰眼!他们是你的人?”陆夜弦似乎是第一天见到他的大哥。鹰眼是毓桀国最神秘的死士集团,没有几个人见过他们,陆夜弦也只是听说,若不是靠那人袖口的鹰,还真是辨认不出。
陆离没有理睬,对着沈清怨开口“沈清怨,把剑放下吧,一切都结束了。”
“别放,清怨!你武功那么好,你快跑,他们抓不到你的!”陆夜弦冲着沈清怨喊,“快跑啊!”
他说的不是假话。如果沈清怨逃,鹰眼很难留下他性命,陆离也自知武功没有他好。
沈清怨的目光从陆夜弦的脸上移到他颈前剑刃上,冲他微微一笑,手中的薄刃落地。
马上有两个鹰眼上前,将匕首穿进他的琵琶骨。沈清怨的身体猛地蜷缩了一下,也不喊疼,只是扬起苍白的脸朝着陆夜弦笑。
陆夜弦眼中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本来应该有锦绣前程的,是自己害了他一辈子。
二十五弦弹夜月,不胜清怨却飞回。
八岁的沈清怨蜷缩进墙角的Yin影里,看着满院的宫人哄抢她母亲的首饰、屋子里的陈设、大王的赏赐......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这个二公子。
母亲被暴怒的父亲下令处死,他也一下子从那个人人捧着的二公子,变成了如今连正眼都不配被瞧的样子。心底的委屈一瞬间爆发,他簌簌地落下泪来。
一只冰凉的手捧起他的小脸,拭去他眼角的泪。那人的手并不光滑,似乎有着薄薄的一层茧子。
“你别哭了,这个扇子是我自小就带着的,今日送给你,以后,我保护你。”
那是八岁的陆离第一次见到十岁的沈清怨。
从那天起他就一直带着这把寒梅扇子,跟着沈清怨。他会教他兵法,教他先贤之道,与他对谈策论。他也想过教他些武功,但他不愿学。
陆夜弦清晰地记得他说过的每一句话,记得靠在他肩上时他衣服上淡淡的松香,记得那人带他去集市上他偷牵那人的衣袖,记得他喝醉了酒,伏在那人背上轻轻唤着那人的名字。
他永远记得那天那老妪找来,告诉他母亲被害的真相,那人一把将他揽进怀里,紧紧的抱住他,轻轻在他耳边说,以后一切有他。他在那人怀里嚎啕大哭,以为流尽了此生的眼泪。
陆夜弦明白,自己对他的心意是在友情之外的。有时看到那纸扇上的寒梅,枝干苍劲,却连个花骨朵也没有,他就会暗暗神伤。他知道,那为世人所难容的情愫,终究也是开不出花的。
一次喝醉了酒,他哭着对那人说出了自己的心意。那人什么也没说,只是把他揽入怀中。
他忘不了,他对那人说,要把本就属于他的东西夺回来,那人笑着对他说,只要是他想要的,都会帮他得到。
陆夜弦什么都没有忘。
沈清怨也没有忘。
在陆夜弦的心里,沈清怨是永远都是可以依靠的。他就像天边的繁星,就那么高高的挂着,让人无法攀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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