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有凉意的目光自无花身上扫过,无花只觉得异常熟悉,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捕捉不住。
“翅膀硬了,胆子也肥了。”花自在微拢衣袖,在经过无花时,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说道。
他的嘴角含笑,笑中绵里藏针。无花不知他说这话是何意,但想她投靠钧旋子一事花自在必有耳闻。他本就厌她,动不动说些挑刺的话也正常。
于是,她将眉眼压得更低,作洗耳恭听状,等着他继续挑刺。
花自在却微妙眯起了眼,往日的花梧绝对没有现在这般识时务。
适时,容欢牵着白白出现在楼梯另一端:“花楼主若有怨气何不直接与我说?非得拿我无邪崖的人撒气?”他缓步下楼,白袍曳地,清雅出尘,可袍裳下摆隐约可见不小心溅到的褐色茶渍。
花自在脸上的笑意僵了僵,显然,方才这二人在楼上相处得不太愉快。
无花默默退至一旁,避免成为不小心被殃及的池鱼。
花自在此时丝毫没了先前的雍容风度:“何来怨气之有?这小子本就同我关系亲近,我向来视他为己出,阁下倒好,三言两语便将人骗了去,我训一训又如何了?”
无花闻言,没忍住抬眸望了望泰然自若的容欢几眼,突然觉得自己很对不住他。
明明是她主动投诚,花自在却硬把责任推到了容欢身上。
容欢毫无介怀之意:“花楼主视花梧为己出,在下待她自然也不会差,这点您无需担心。倒是方才说的事,花楼主到时候可不要忘了。”
花自在哑口无言了一阵,视线在无花和容欢之间几度徘徊,忽而含着几许古怪问:“你这般看重他,莫不真是断袖?”
无花此时恨不得喝上一口茶来压压惊,想不到花自在这般沉稳持重之人,问起年轻人的禁忌之事来竟也毫不含糊?
未想,容欢的回答更令无花吃惊。他说的是:“在下乃断袖又如何?”
这下,无花总算明白了,为何先前平生百般要求身为“男子”的她去勾引钧旋子。
花自在离去时面色很不善。
无花盯量对方的背影好一会儿,这才将视线落回到容欢身上。
他的衣裳素来洁白无暇,连道褶子也没有,此时染了污渍,倒也不显狼狈。察觉无花的视线,容欢朝她弯起眉眼:“不妨事,花花。”
无花还处在“钧旋子竟是个断袖”的事实中没回过神来。
容欢悠悠踱至她跟前,骨节分明的手抬起,长袖沿臂徐徐滑落,露出一只小玉瓶。
“解药。”
无花微微一愣,脑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可以串联起来了。想起花自在刚才离开时不太利索的步子,无花诧异抬眸。
“鬼面人?”
当日容欢齐发三支劲弩,伤的正是鬼面人腿部!
鬼面人竟是花自在本人?
“对。”容欢颔首:“他本意并非给我下毒,而是故意唆使你来害我,好让我俩……或者说我和平生反目。”想起什么,他又敛眸浅笑:“但花花机智,没有中他圈套。”
所以,适才二人在楼上起了争执,全是因为这瓶解药?
无花缓缓握紧温凉的小玉瓶,心绪略为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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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星河浩瀚,北斗阑干。凉风吹来,池间泛起丝丝涟漪,仅有的几枝芰荷抖落夜霜,似琼珠滴碎,暗香四散。
此乃七月流火时节。
无花头枕单臂,半个身子悬在空中,倚着栏杆看重光阁外的万家灯火。
紫砂城的光点在无花眼底闪烁跳跃,抑或骤然熄灭,无花眼睛眨也不眨,似在看那些光点,又似透过那些光点在想些其它事情。
身后的厢房光影朦胧,隐隐有水雾透过纱窗扑面而来。无花颦了颦眉,回眸瞥了一眼窗户上倒映出的清隽身影,垂睫凝思半晌,直接自围栏上翻身跃下。
她轻巧落地,正对上石阶上坐着一人一虎。
玉辂拿着一根竹竿,竹竿上系有一颗糖人小球,小球在空中跳来跳去,跳得老高,白白便踮起脚,伸出爪子去抓,却总是抓它不住。两只圆眼瞪得干巴巴的,瞧着极为可怜。
见此一幕的无花倏然笑了:“白白是老虎,又不是猫,你这般逗弄它,可拿它当猛兽之王?”
玉辂面不改色:“主人平日就是这般逗弄白白的。”
言下之意,即无花若有意见,请直接找容欢,不关他玉辂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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