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昨天,他以为被殷莫愁拒绝时,脱口而出说“自古边疆皑皑白骨,都是你们这些人庆功邀赏的垫脚石”,又说“一个人的生死算什么,千万人在殷帅眼里不都只是个数字而已。”
一将功成万骨枯吗,她不想的。
她只大步赶回家,李非以为并没认真听他说话,就算听见了,以其大度,也应不会在意。殷莫愁平时话不多,除了应酬和谈正事,寒暄都懒得,有人找话闲聊,只会被她话堵话,今天又是怎么忽然跟他说这么多。
李非越想越觉得不好意思,自己一时之气,她却放心里了。
好一个外粗内细,大巧若拙。
李非再次觉得自己粗陋可鄙、小人之心。
自此无话,殷莫愁不挑食,四菜一汤都吃,要算起来吃得比较多的,有金钩青菜心、椒盐鸡架和酸菜肚片汤,尤其汤,她一个人喝了大半。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从外面传来的动静看,丁立水是真着急了——但连密道在内的整座府邸是小杰师傅一手设计,徒弟要藏个一两天不成问题,找他真是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
一顿饭的功夫,李非再怎么磨蹭,饭菜也吃得差不多,他依依不舍地起身将碗筷收拾回食盒。这时忽然起了阵风,把灯台的蜡烛吹灭。
登时乌漆抹黑。
“我去开门,借点月光。”
“我去点灯。”
李非放下手里碗筷,他记得门在左手边。
殷莫愁穿着睡袍,身上不可能带火种,她记得火折子放在右手边一个立柜。
李非大概是魔怔了,明明感觉殷莫愁好像是往自己这里,飞快地,他抬起手,想装无意地碰她一下。殷莫愁感受到,可能因为光线暗,也没想那么多,拍了他的肩,侧个身:“我在这儿。”她无知无觉地好意提醒,边说边取了火折子。
“哦。”李非羞得脸红,别有用心的手往回撤,竟真因为光线太暗,碰掉殷莫愁的发簪,接着,他就感觉有长发落在手心。
手指穿间而过,软软的,细细的,像情人的耳鬓厮磨。
李非:……
殷莫愁:……
灯亮,殷莫愁给灯台盖了罩子,以免再次被风吹灭,门也打开,月光流水一样洒进来。
“不好意思啊,我……”
李非居心不良,所以紧张得要命,做贼心虚,怕再吃殷莫愁一个耳刮子,天下兵马大元帅的手劲可不小。
殷莫愁倒不觉得有什么,捡起发簪,摇摇头。
李非有经验了,下意识就把脸一别、脖子一缩,眯起眼觑人。
这一觑,吃惊不小。
殷莫愁没生气,以为是李非无心之失。不仅不生气,看李非这讨打的样子,还失笑起来:“干嘛啊你,我有那么小气吗,你至于嘛。”
至于至于很至于,李非心里默念,画舫上那一巴掌至今他还念念不忘。他到底放下一颗准备挨打的心,正面看殷莫愁,喃喃说:“如果早见殷帅这副模样,我今晚就可以不用吃饭了。”
秀色可餐。
殷莫愁的长发披散在肩头,掩在脸颊,遮断长眉,英气不失,又多了份迤逦。
李非前面是惊吓,后面是惊艳。
惊艳于她的美。不是小溪涓涓荡漾,是月光照在大海的波光粼粼。
灯台有了罩,烛光更昏黄了,朦朦胧胧的旖旎,千回百转的幽暗,李非绝对喝多了,那只名叫任性的狗再次冲破理性的栅栏,像是这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目不转睛盯着殷莫愁看。
她的眼睛如清澈泉水,他的耳畔如万马轰鸣。
丁伟这二百五正举着火把跟着几个护院找小杰,路过,好奇地打量着这两人:“李师傅,你……”他往前一凑,看见殷莫愁,惊得火把差点没掉,“殷、殷先生你是,我打扰你飞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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