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闭嘴!”殷莫愁提高嗓门,因力竭虚脱,声音已经开始发颤。
诸人默下,这想起谭鲲方才对众匪下的命令是:留殷莫愁和孟海英活口,其他人格杀勿论。
留孟海英是因谭鹏和他有私仇,那么留殷莫愁应该是谭鹏背后主子的命令了。也许“他”和谭鹏一样,也想手刃宿敌吧。如果是这样,其实死在哪儿都差不多,有正常心理的人代入一下都能算出利弊来:
不答应殷莫愁的要求,让她在这里自尽。她一死,剩下的人群龙无首,全歼孟海英等所有人变得更加简单。然后龙隐门将此消息放出,趁着军心大乱,绝地反击,扳回一局!
如果答应殷莫愁的要求,算生擒主帅,的确很牛批的战绩,值得吹一辈子。但放出去孟海英、罗悦香都是猛将,他们回去一报信,再带大军追击,一旦被追到,别说一个谭鲲,就是一百个一千个谭鲲都不够死的,还哪有一辈子可言。
无论是谁,设身处地站在谭鲲角度考虑,都绝不会答应殷莫愁的要求。
傻子才会。
既然谭鲲不可能答应,那为什么殷莫愁会提出来,外人都以为她受伤导致思绪混乱,病急乱投医,出此下策。
哪有将军自甘被俘虏,传出去,一世英名都要毁于一旦。
孟海英还想再劝,却被殷莫愁凌厉的眼神制止。
楚伯只过几瞬,原本紧锁的眉头渐渐松开,轻声道:“不愧是殷莫愁。”
这边,谭鲲的脸色变了几变,思量再三,咬咬牙,说:“好。”
什么,这匪首真是个傻的?!手下一脸纳闷地看着当家。
果然如此。殷莫愁心道。她想露出一个微笑,却又被伤口撕扯般的疼痛折磨得皱眉。
谭鲲以为殷莫愁要变卦,赶忙道:“殷帅一言九鼎,应该不会失信,让我们为难吧!”
这口气,仿佛求着殷莫愁似的!这又是什么道理?
殷莫愁:“那是自然。”
“不,我们不走!”孟海英固执地杵着,罗悦香和诸士兵见状,也都紧紧包围着殷莫愁。
“我死不了。”殷莫愁有点生气,“他们不会轻易杀我。”
说完,孟海英仿佛懂了些。
被俘虏的大元帅,比一个死人有用。可以拿她和大宁朝廷换取无数财宝,乃至土地,也可以拿她洗刷北漠大可汗曾被俘虏的一箭之仇,公开处刑。
这么大的获利期待,真值得谭鲲放弃到手的胜利?
失血带来的脱力感越来越强烈,殷莫愁的呼吸也变得浓重:“现在我说三件事,海英,咳,你给我仔细听。”
“大帅吩咐。”
“第一件,出去后即刻把我的信送往京城。”
靠近殷莫愁的诸人听到这句,心里无不揪心了下。
军中惯例,每个将士出征前都会留下一封信,如果死在战场、回不来,这封信将会被军方送到指明的地址。收信人一般是家中老父母,有的是妻儿,有的是曾经亏欠过的好友,也有未来得及成婚的情人。
这封“信”,就是绝笔信,是临终遗言。
“好!末将遵命!”孟海英说出这句说,滚烫的泪已经涌出来。
“第二件,收紧北境军务,防范北漠人大规模入侵。”
孟海英这下有点不明白:“嗯?北境怎么会……”
关西虎想说北漠人怎么会入侵,而且是大规模战役呢?他们不是要绑架大帅以换取财富和土地,就算是拿殷莫愁性命要挟,也该是以谈判为主。何况北漠人实力还不到可以与北境军较量的时候,要挑衅也一般是小规模袭扰,谈何大规模作战。
“别问为什么,咳,我现在一时半会解释不清,嘶——”
雨越下越大,将人浑身都打shi了,殷莫愁又伤口作痛,仿佛有股无形巨大的力量将她往后推,殷莫愁终于站不住,被崔纯接到怀里。
她无暇再说更多话,一口气道:“第三件,最紧要的,你记清楚了。速派人乔装打扮,暗中去盯着奚木走廊。北漠王子图拓不日应会从奚木走廊入境,见到他,务必拦下。”
这又是什么情况,北漠王子图拓不好好呆在属地,来大宁作甚?但孟海英这次迅速领命,不敢再问,只哀求道:“大帅,这些我交代罗将军去办,我真的不想走……”
罗悦香听了,大叫:“不,孟将军走,我不走!”
啪!孟海英只磨叽了下,脸上被殷莫愁一巴掌扫过去。
“滚、快滚,磨叽什么!你和悦香都离开这里!”
殷莫愁几乎用最后的力量打醒孟海英,动作幅度太大,以至于伤口裂开,汩汩冒出的血沾了大半边衣服。
“大帅息怒!”
“我走,我们都走。”
殷莫愁整个人都虚脱,已无力再多说,她的眼神开始涣散,就像在海里渐渐下沉,有灵魂出窍的感觉,呼喊声都变得朦朦胧胧,最后全世界都变得黑暗和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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