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芳宁将头面取下, 又卸了妆面。在净房沐浴之后,琥珀给她用一支丁香簪子绾了一个半松的发髻。
她出来时,看见傅正则在罗汉床上看书。
他换了一身半旧的直裰, 手肘倚在扶手上。垂下头时的Yin翳显得他的五官更加的深邃。见沈芳宁出来后,他向沈芳宁招手, “今日在母亲那儿做了什么?”
琥珀贴心地关上了槅扇。
傅正则不喜人近身伺候,成婚前荣徽院都是小厮。因此荣徽院的丫鬟都是大婚前才被指进来的。也都是傅老夫人亲自掌了眼,亲自挑选了老实本分的人。
沈芳宁脱了绫袜, 赤脚上了罗汉床。她盘腿坐下,望着傅正则说道:“和几位夫人打了马吊,赢了五十两银子。”
说起来还有那么丝得意。
傅正则放下书, 他想了想——若是以前他的妹妹这么跟他说,他大抵要说她玩物丧志了。
不过既然是夫妻……
傅正则柔和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夸道:“不错,要是还想学我也可以教你。”
沈芳宁腹诽,他不怎么笑的时候像个夫子一样严肃。
不过很快她被傅正则的话吸引了,“你……还会打马吊?”
“也不难,年少时和族中几个堂兄弟打过几次。”他淡淡地说。
沈芳宁惊异地看着他,“我以为像你这样的人,都应该是……”
是只读四书五经,对这些事嗤之以鼻的。
她默默咽下了后半句话,扯着傅正则的袖子说道:“那倒也不必,我想学下棋。听母亲说,你下棋下得好。”
也许是没有旁人在的缘由傅正则发现沈芳宁比平时都要活泼些,连动作都大胆些,隐隐有了从前的几分影子。
傅正则揉了揉眉心,想到今日下午从山西传来的密信,他和郑海谈了一下午……事情有些棘手。
他嗯了声,也乐意这样独处的时光。
沈芳宁探身向前,她和傅正则只隔了一个拳头的距离。沈芳宁微热的指尖按在傅正则的太阳xue上,傅正则手便放了下来。他枕在沈芳宁的腿上。
她的力气如同挠痒痒似的,起不到什么作用,但傅正则并不舍得叫她停下。
沈芳宁是用足了劲按,过不了多久就手酸了。她一边嘟囔着手酸,一边从心地要撤回手。
傅正则一把抓住沈芳宁的手,沈芳宁低下头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他也睁开了眼睛。
二人觌面,沈芳宁用余光看向窗棂边,只觉得是关了窗的原因——
要不然怎么会这么热。
这热得不寻常,她猛地被室住了呼吸,如鱼儿缺了水一般。热气上涌到脑子里,只觉得昏昏的。
丁香簪子从如缎的长发中滚落,几个呼吸间,帷幔垂了下来。
月光洒在庭院中,一片静谧的院里只有粗重的呼吸与浅浅的低yin。
傅正则被她燎起了一片火,最后也只是浅尝辄止。沈芳宁却臊得将半个脑袋都闷在锦褥里,她一想着琥珀她们还在廊庑下守着,就又羞又恼。
傅正则见了,撩起锦被,将她整个脸露了出来,含着笑说:“跟小姑娘似的,还蒙着被子睡。”
转念一想,他比她大了八岁,在他面前可不就是个小姑娘吗?眼神里不自觉地带有一抹宠溺。
沈芳宁半嗔半怨地瞪了傅正则一眼。
傅正则把沈芳宁抱到了净房,常妈妈和秋妈妈都是极会看眼色的。见门许久未开,自然备好了热水。
沈芳宁再换好衣服时,只觉得天很晚了。她浑身没有力气地窝在被子里,不一会儿困意席卷而至,只感觉有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肩头,耳边有低沉地声音:“睡吧。”
翌日,沈芳宁辰时起床时,身边已经凉了。
她问道:“二爷呢?”
玲珑将绣鞋递到沈芳宁跟前。沈芳宁稳稳地踩住后,便有拾穗打了水过来。
“二爷卯正时起身了,如今在书房里待着。”
沈芳宁点点头,便不再多说。
洗漱完毕后,她换上一身蔷薇色的长身褙子,腰系一条十二幅卷草纹的褶裙。梳了妇人的圆髻,看上去很家常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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