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长生徐徐开口,眼角绯色如丝正逐渐侵入他一双呆滞青瞳。
那一柱业火本是以泼水之势罩住了长生,却在燎上他发髻之前,被雍卿陡然收回。她不顾掌心热辣反噬将本命法宝紧紧攥住,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簪在“她”发髻上的一朵芙蓉花。
清风拂来的凉意浸透全身,长生也如梦初醒,眼中妖异绯色刹那褪尽。
“我,我已经站住了!”他突然泪汪汪地喊出这一句,谁知背后抵着的那株玉树竟应声而倒。狐狸崽子早被吓得腿脚发软,这会子可不愣愣地跟着往后仰……
皓月依然当空,玉树却倾下了一片,满地流光细碎,想来皆是刚才那一泼红莲业火的余威所致。雍卿还没想明白他刚刚那一嗓子是何解,倒是反应极快地伸手——她一把抓住了长生的衣襟,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他拎回原位。又见长生髻上芙蓉花摇摇欲坠,还顺便伸出另一只手给他扶正了。
“你想杀我!但我,还是站住了没动……”长生好不容易站稳,还不忘嘟嘟囔囔地解释。
“嗯。”雍卿自知理亏,只顾着庆幸自己当时耍了个心眼,在那朵芙蓉花上留下印记,才免了今日眼前之人的血光之灾。一时却没去理会他话里的深意。
再温柔的敷衍,那也是敷衍。
长生心里的委屈咕噜噜地冒泡,眼眶也更红了,气咻咻地打掉雍卿搁在自己肩上的手。
雍卿收回手闲闲抱臂,还颇有兴致地瞧着他如打回原形一般不停撒泼的样子,忽道:“你叫池瑶,当真是男子?”
长生一时语塞,爪子更不安生,愣是将两只袖子攥得发皱,半晌才佯怒道:“是男是女又如何?你管不着!”
话音刚落,他自己又有些后悔把话说得不太好听了,少不得再偷眼瞄一瞄雍卿的神色。
却见她垂着眼帘一脸若有所思。
月色被“罗刹海市”渲染成一挽柔光,缓和了雍卿眉眼间的戾气,甚至使她的面孔轮廓也不复从前那般硬朗,只保留着一种英气之美。
长生眼都转不开了,傻傻地盯住她,忽听得一声轻笑:“是男是女,又如何呢?”
雍卿抬起头,微微笑意漾在眼底,如水中月影:“你说得没错。”
这是长生第二次见着她的笑。
他也是知道的,雍卿不会笑,也不会哭泣。在遇到长生之前,她无喜无悲,像个真正的神佛。
更何况,她还脸盲。
也正因如此,她才会在见到那朵芙蓉花之前,有一丝怀疑就能面不改色地做掉他。
这么一想,长生倒不知该笑还是该哭:原来,雍卿真个是认花不认人的。
要说这朵戏份很足的芙蓉花,它既不是天界百花园中的仙卉,也不是凡间富贵乡里的珍品。细按来由,须从雍卿送长生回家的那日说起——
“你家在哪儿?”红莲法器升至虚空,渐渐飞离了神魔战场,雍卿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一问题。
她甚至还没意识到,两人未曾互通名姓。
“青丘。”仅是这两个字,长生的声音也能透出一股深深的怨念。
他一手扯着雍卿的衣袖,整个人被那件大红羽氅兜头裹住,姿态柔顺地跪坐在她脚边。雍卿无疑很满足于“‘她’好乖巧”的现状,察觉到他的闷闷不乐之后,她也有点发愁。
“你表兄很忙,那,我陪你去玩。”雍卿想了一会子,欢欣地顺了顺长生头上的呆毛。
被顺毛的长生默默捂住胸口,小心肝儿扑通扑通直跳,像揣了只闹得很欢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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