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朴素便衣的皇帝头上简单插着个木头簪子,雕刻的工艺也简陋极了,但顾珠一看那东西都被摸得发光,便晓得应当是舅舅的心爱之物,是常年佩戴的,不然绝不会都摸包浆了。
“珠珠你来找舅舅原来就是想要说这些吗?”皇帝笑着摇了摇头,“我还以为你是关心舅舅,跑来慰问的,哎,真是伤心啊。”
一面说着,皇帝一面对着还站在一旁的谢崇风做了个坐下的手势。
谢崇风立即行礼道:“回陛下,我只是护送小侯爷至此,还有要事要办,便先行告退。”
顾珠撇了那谢崇风一眼,心想这货的要事,莫不是回家找人泻火?
找谁?
谢崇风都跟他爹一辈,今年怕是二十八了,二十八岁的男人,若说是没有相好的他自己都觉得不可能,再来这谢崇风即便没有相好的,说不定也有固定的那方面的伴侣,现在甩开他就是想要去找别人吧?
顾珠不自觉地咬了咬下唇,不想搭理谢崇风了。他是真的不明白,喜欢就是喜欢,做什么非要装出一副宁死不从的模样,好像他多糟糕一样,开玩笑,他很抢手的好不好?今天你装矜持,明天可就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了!
皇帝舅舅果然对谢崇风有着几分照顾:“恩,你下去吧。”
顾珠扯了扯嘴角,看也不看谢崇风离开,只等着皇帝舅舅重新把目光放到自己身上才眨了眨眼,一副头脑简单的傻白甜模样:“舅舅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什么时候把二表哥叫回来啊?”
皇帝淡笑着看着他唯一的外甥,外甥生得漂亮,像姐姐,也像驸马,集两人之所长,娇俏可爱,迷人之处数不胜数,就连声音都像是裹着几层花蜜,大约是骂人都要骂得别人喜笑颜开,难怪驸马这样在乎。
“叫你二表哥回来?为什么?”
顾珠看着皇帝舅舅从座位上站起来,背着手走到他身边,跟他坐在一块儿,隔着张小茶几,轻松地说:“珠珠你怎么会突然念叨起这些事情?这些国家大事,自有大臣们在朝堂上商议,舅舅就是有心要从你的意,可旁人不许可怎么办?”
“这怎么可能?”顾珠一副不信的样子,“舅舅你是大兴的皇帝!娘从前跟我说,舅舅你说什么,都得先听老相爷的意见,娘很讨厌这样,可现在不是不用了吗?”
皇帝看少年提起老相爷的时候神色有些忐忑,像是摸不准他的态度,一时觉着有趣,摆了摆手,让身边一只跟着的老太监下去,随后干脆亲昵地拉着顾珠的手往一旁的罗汉榻上坐去,让宫女把罗汉榻上的棋盘收起来,摆上一些瓜果点心再上两杯去年的大红袍,盘起腿坐在上头,随意道:“哎,珠珠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正在装单纯的顾珠微笑:“舅舅你希望我懂还是不懂呢?”
“咱们一家人,自然是有什么便说什么最好,不用做出那些旁人才需要的小心翼翼,只需要诚实真实,只要这一项便足够。”
大兴的皇帝今岁三十五,后宫佳丽七十人,儿子十三个,孙子也有四五人,瞧着是儿孙满堂,幸福美满,但说这些话的时候,轻松里透着无尽的孤独,像是一盏孤灯,哪怕周围都是萤火虫,都在发光,也只他一人是灯。
顾珠抿唇片刻,许久,大大地松了口气,也放松起来,双手撑在屁股后头,懒散地笑道:“舅舅你要是这样说,那我可就真的随便来了。”
“恩,自便就是。”皇帝一边笑,一边丢了颗糖豆进嘴里,说,“你娘与我是一母同胞的姐弟,我自十三登基起,便有你娘在旁护着,如今她爱你胜过爱我,我除了有些嫉妒外,自然也只能爱你,不然你娘可是要同我翻脸的。”
皇帝说完,还耸了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可怜样。
顾珠瞧着顿时便忍俊不禁,却又很快想起今日的来意,再次问道:“那舅舅,我就直说了,你知道大表哥手下有个叫做东方柯的人吗?”
皇帝淡笑着随意点了点头:“知道。”
“那舅舅知道怎么不让大表哥把东方柯借给二表哥用?如果非要二表哥去做那河道总督的位置,却又不给他能人,他怎么办?现在我听说那边进度很不好,什么都是现学,当地的漕帮虽然在帮忙,却是磨磨唧唧,表面办事,实际毛事儿不干,就混工钱。二表哥使唤不动他们,这其中有大表哥的手笔,也有谢家的手笔,这些舅舅你知道吗?”
希望大家下载本站的app,这样就可以永久访问本站,app没有广告!阅读方便
后期会推出留言功能,你们提交你们喜欢的小说,我来购买发布到本app上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