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维持这种尴尬的景象了好一会儿,直到辅导师一咬牙看向角落的摄像头,表示没有办法问讯下去了的时候,那名少年突然伸出细弱的胳膊抓住了他的衣角,眼眶里还有眼泪在打转,张了张被自己咬得血红的嘴唇竟然说话了!
“你们真的能救我吗?”——你们真的能救我们吗,真的能把那个垃圾所做的所有事情全部都公之于众,把这么些年我们受过的所有不公平对待全部都挽回来吗?我们真的也可以大大方方地上街不用接受挑选货物和下流的目光了吗?
“是的,我向您保证,我们的总统正在努力,相信在不久的将来这一天就会出现,而现在也只有你们能让我们有证据,把带给你们痛苦的恶人贬下地狱。”辅导师长相本来就属于温和那一类,专注的时候就更加是了。
能察觉到那少年被他眼里最底层的干净与柔软触动到了,愣了半晌都没有说话,似乎鼓足勇气迈出一步,迈过心里的坎。
“当时,是一个黑不溜秋的小房子...类似是地下室。”少年终于下定了决心,开口道,这个“质”地飞跃突然让辅导师不太适应——他当了这么多年的辅导师,见过“不能开口”的创伤者不在少数,但是这位少年似乎是他见过最勇敢的,以及,那眼神里的坚定深深地震撼到了他。
谁说Omega是个脆弱的群体呢?那么多人遇到伤害的时候,眼泪总是抢着涌出来,在他面前哭地崩溃的一天都能见上几个。泪腺发达的群体难道已经蔓延到世界人口最多的Beta里去了?
这个少年看上去很瘦弱,全身几乎只剩下了骨头,整个人弓起的时候一条条肋骨隔着衣服就能看到,但是这名脆弱的Omega这么多天内,似乎只有刚才流出了泪水。弱小的并不是性别,弱小的是灵魂。
作为一个专业心理辅导师,他立刻就收拾好了那些惊讶,用着平和甚至带有鼓励的目光注视着这位Omega,“您能把整个事件都叙述一遍吗?”
“......”那名少年并没有搭话,只是看上去有些艰难地点了点头,随即直接用行动证明道,“时间...已经记不清了,那天我回家的路上,我没有想过...这件事就这么降临到了我的头上。家庭里我并不是独生子,还有两个哥哥,都是Beta。可能就是因为我是家里最后出生的,也是唯一的Omega才会对我这么好...”
贫民窟里成功长大的Omega多,死去的也多,但是放在一些不大不小的家里就不一定这么回事,他们可能不会把养大一个Omega当做负担,更有可能当做一种“升官发财改变人生命运”的办法。
家庭中的Omega一般都会作为结婚机器,读最少的书,挑全家希望的担子。
显而易见,现在这名Omega就不一样了,虽然并不属于那种什么书都没有读过的结婚机器,但是很难说他的家庭并没有这种想法。毕竟,这是整个家庭跟着一块进入上一个阶级的最好的办法。
这个时代的Omega被视为没有能力的群体,也不能阻止他们过着抢手货一样的日子。
“我当时就是被敲晕了,一觉醒来就到了一个类似于箱子的地方,每天都有人给我们送饭菜,但是都是一些干馍馍之类的,水...好像也是未经处理的。我们都不是什么大家庭出来的,也能吃得下去,也没有人来找我们,最开始的感觉就像是到了异世界。直到,有个胆大的说是要跑出去,准备了一个星期。然后当天晚上就被送回来了,人变得疯疯癫癫,但是他们也不管,就由着他在那里哭。后来也有人要逃跑,但是结果都一样,最开始的时候他们回来的样子确实把所有人都吓得不轻,逐渐地也就很多人都习惯了。”
说出这些话的声音很轻,话却重得像是铅块一样。
“后来,有很多人就回来这里看看,像是挑产品一样,而且还有的走上前来,走上前来...
验货...有人被他们挑走了有的人还没有,来的人大多看上去都来自贫民窟之类的地方,长得黝黑黝黑的,很壮实。还有些人是直接被带走,再也没有回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换了一个房间,之前地下室里的那一批已经卖完了,只剩下了几个。”
“新的房间是个...情趣房间。就是那种挂满了各种道具的房间,一进去寒气Yin冷扑面而来,我甚至都能想象到,在这里的人是怎么过的。我没有见嫌疑犯一眼,很多都是他的手下来打理我们,有些时候打理打理着,还会,侵犯一两个。”
还会侵犯几个,对外说是绝对“干净”的,为了证明这一点,他们总会给这批Omega打种药剂,每次打了这个药剂,身上就不会留下任何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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