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
周六白天张若漪去剧院和白奉贤学戏。
白家从白奉贤的爷爷开始就是在剧院唱戏的,据说当年白老爷子一口京剧唱的半个北京城连连喝彩。后来接班人成了白奉贤的爸爸,再后来男女平等,白奉贤学了一身本事,在剧院也是响当当的台柱子。还给文工团当过指导老师。
卓绯颜当年跟着白奉贤学了十五年戏,到二十岁考上了戏剧学院改学歌舞剧。也是在学校认识了张载韶,这才有了张若漪。
张若漪小时候和叔父住在英国,看的也都是歌舞剧舞台剧,回到姥姥家才接触到这么一门国粹。这和她以前跟家庭教师学的扬琴不是同一种音乐,乍一接触只觉得乱花渐欲迷人眼,似懂非懂,似是还非。
跟着听了三个月,终于摸到点门道,却还是思想的巨人,行动的矮子——她才刚开始开嗓呢。
开嗓这事,说大不大,但是绝对不小。
张若漪肺活量小,说话也没中气,旁人开嗓子是天鹅引吭高歌,她开嗓子是吊死鬼吐气。教基本功的师傅怎么说,她也张不开口,发不出那个声,气的人家五佛升天。偏偏她面上乖巧得很,被训斥了也没半点不忿,让人感觉一拳头打在棉花上,哪哪都不舒服。
没奈何,只能让她先去跟着练把式,先做些抬手抬腿的基本功。
好在张若漪小时候学过舞蹈,稳定性和柔韧性都挺好。好好的一个大龄学徒就在一群六七岁的小豆丁里安身了。
教张若漪的丁师傅私下里跟白奉贤说,“你家这孩子,哪哪都好,就是太蔫了。一点Jing气神也没有,旁的小孩一个个生龙活虎,就你家的感觉呀,有点畏畏缩缩。”
白奉贤心里再清楚不过了,当初送来的时候她妈就说了:“小时候在家受了点搓磨,在英国养了几年也没怎么见好,只希望她能放开了点。”
这些话不能和丁师傅说,她只道:“孩子小时候受过惊吓,给您添麻烦了。”
剧院白天放电影,晚上六点以后剧厅演现代剧,等到九点多就是京戏的场子。张若漪在白天学戏,晚上回家吃口饭,就又和白奉贤回剧院。她在台下看,她在台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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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晚上快要十二点,张若漪已经睡下了,却听到有人在敲门。她迷迷糊糊爬起来一看,刘叔坐在客厅沙发上,手里端着杯热水。白奉贤在厨房里热汤。
看见她出来,刘锐衡招招手:“丫头,你来。”
张若漪从果盘里拿了只香瓜,咬一口,坐到他对面。
“丫头,叔家的辣酱好吃不?”
张若漪想了想煎饼上那抹红彤彤,点了点头。
“那叔以后不卖煎饼,卖辣酱你吃不吃?”
她想了想,问:“买辣酱你送煎饼不?”
刘锐衡那天晚上在家里待了挺久,张若漪没挨住困意在沙发上睡着了,被姥姥叫醒去床上睡的时候已经快三点了。
她一心想着睡觉,等到早上闻着包子味醒过来,才猛然意识到,刘锐衡昨天晚上好像是来借钱的。
她赶着上学,就吃早餐的时候问了一嘴。白奉贤挥挥手:“大人的事,小孩不用管,快吃饭上学去。”
张若漪也就没再问,把这事抛到了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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