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容祈手中握着长/枪,看着那条不知通往何处的小道,对着她笑着点点头:“你这样开了,冬青他们能安然上来了吗?”
宁汝姗犹豫片刻后,咽了咽口水,这才沙哑开口。
“按理是可以,整个护山大阵封为两层,现在是外层彻底封死了,外人不得入内,需要我去阁楼重新打开,内层的应该是完全都开了,只要不迷路就可以走动。”
整个梅园都是依靠背后的大山,依山而建,就算内层防护开了,里面陡峭以及复杂的地形也够让人头疼的。
“那这长/枪就让他们来拿。”他把长/枪放在石桌边上后,这才上前和宁汝姗站在一起,扭头问人,“你受伤了我背你上去。”
“我自己……”
容祈却是不等她拒绝,直接把人背在背上:“这条路不知道要走多久,我背你上去也走得快一些。”
这条路狭窄又弯曲,和记忆中的那条路一模一样,只是四格二十二年再一次看到时,越发觉得物是人非。
当年是韩铮抱着五岁的他上去,现在他则是背着韩铮唯一的女儿上去。
他踏上小路的第一格台阶,心里却是从未有过的安心,因为他的肩膀上趴着的人是宁汝姗。
宁汝姗趴在他背上,盯着他的侧脸,小声问道:“世子今日递折子了。”
容祈微微侧首,整个鼻眼的轮廓就落在宁汝姗近在咫尺的瞳孔中,流畅Jing致,俊秀坚毅,但他脚步并未停下,继续向上走着,只是低声嗯了一声。
宁汝姗笑了一声,伸手抱紧他的脖颈,悠悠叹了一口气,声音虽然沙哑但忍不住带出庆幸轻松:“世子做得对。”
“你不生气?”容祈眸眼低垂,目光只是落在越发狭窄,坡度越大的小路,状似镇定地问着。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宁汝姗拎着他从玉冠中落下的一缕长发,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起了一丝玩心,手指卷着那缕长发,含笑说道,“你若是不上折子我才要生气呢。”
容祈沉默着没说话,只是继续向着高山台阶坚定向上迈步,一步接着一步,沉稳而坚韧。
宁汝姗扭头,看着他不苟言笑的严肃侧脸,不由眉眼弯弯,唇颊梨涡浅浅,笑春桃,绽樱颗兮:“世子做得对。”
“不是我不畏生死,只是若是因为我,让这么多人北伐军的性命从此不清不白地深埋于地上,就算我平安活下来,此生也将难安。”
宁汝姗冰冷的脸颊贴着他宽阔的肩膀上,闭上眼,沙哑开口。
“何况,我知道我死不了。”她笑了笑,鼻息突然加重,全数落在容祈裸露出来的脖颈处,她手指随着刚才的拐弯动静不小心扯重那缕碎发。
又疼又麻的触觉却莫名激出容祈一阵接着一阵鸡皮疙瘩。
只要她是韩铮的女儿,官家没这个胆子,曹忠还要利用她,她就肯定死不了,哪怕来了个纣行,也不过是让她吃些苦口。
“你手腕上的伤?”容祈一下就注意她手腕上那道渗出的痕迹。
“不碍事,曹方本来想用红绳牵制我。”宁汝姗突然有些激动,趴在他耳边碎碎念着,“你知道我怎么甩了他们吗,我利用入门处的迷雾,把他甩了……”
她小声又得意,声音沙哑像一根羽毛在耳边来回飘着,高兴地讲述了自己的机智办法,只是最后担忧说着:“就是不知道他们掉入缝隙后去哪了。”
“在跑马场。”容祈借着转弯的弧度,不自在地微微避开脑袋。
“果然。”宁汝姗笑说着,“一开始我就觉得奇怪,为何要在山腰设置跑马场,原来是这样,她就像秤上的那个铁坨,用来维持迷林的平衡。”
说话间,两人的视线忽然豁然开朗,那座人人都想要一趟究竟的琉璃白玉飞虹塔就这样突兀又具有冲击力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巨塔如锥,直冲云霄。
整齐平整的青砖层层而上,最后慢慢收紧至塔顶。
屋檐处皆外镶黄、绿、蓝三彩琉璃,檐下斗拱、倚柱、佛像、菩萨、金刚、花卉、盘龙、鸟兽构制Jing巧,令人目不暇接。
塔正面入口处的十字歇山式小楼阁更是富丽堂皇,极尽富贵。
这是大燕南下后最为Jing巧富丽的建筑,它曾是韩梅两家联姻最高调的象征,最后也成了韩梅两家落寞的最后见证者。
它一直孤单又安静地伫立在山顶,二十二年时间不曾有人踏足,只是高高俯视着整个临安,所有的悲欢离合都被层层机关所遮挡,便是连着风都不曾带来一句人世间的喧嚣。
宁汝姗抬头这座素不曾谋面的飞虹塔,莫名觉得眼眶发热。
“我见过它。”她从容祈背上滑落,喃喃自语,“娘书房曾有一张带着我娘笔迹的飞虹塔草图,但我不曾仔细看过。”
因为当年她不过是不小心张开看了一眼,她娘却发了雷霆大怒。
早已模糊的印象却在今日直观地见过实物后,再一次穿过岁月的桎梏,翻过记忆的残缺,不容忽视地出现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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