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汝姗的声音时不时在内屋响起, 夹杂着容宓断断续续的痛呼声。
丫鬟们一盆接着一盆地端出血水, 看得人心惊胆战,两个大男人上战场还不曾白了脸,再此刻不约同时地失了血色。
“夫人没力气了,再泡碗参茶来。”产婆是早就备好的人, 格外有经验。
“阿姐歇一歇, 没事的, 时间还早。”宁汝姗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温柔冷静。
“怎么这么慢?”宴清忍不住扭头去问大夫。
大夫是个妇科圣手,宴夫人的脉一向都是自己亲自诊的,对脉象胎位都了如指掌。
按理他对今日此番情况早已做好准备, 可偏偏身边一左一右坐着两位位高权重的同知,一个赛一个耐不住紧张, 时不时发出的动静把原本心如止水的大夫也吓得一惊一乍。
“是了, 都进去三个时辰了。”容祈也紧跟着皱眉, 压低声音小声问道。
大夫生生逼出一身冷汗:“夫人是双胎,又早了半月,是会慢一些。”
“怎么会提前,不是之前说还要半月吗?”宴清捧着暖炉,接着问道。
“是了,提前半个月会不会有危险。”第一次碰到这个情况的容祈也跟着紧张起来。
大夫擦了擦额头停不下来的汗, 一时也觉得口苦,诺诺解释着:“这,双胎本就不稳, 还会有人妇人提早一月,一个月会危险一点,但夫人只提早了十来日,也是正常情况……”
“会危险!”不知听哪里去了的宴清难得失态,矢口打断他的话,一张脸都没了血色。
“阿姐叫你们出去。”
就在大夫慌神间,就看到屏风细木门后探出宁汝姗的脑袋,她的衣袖上不知不觉中染上一点血迹,在嫩绿色衣裙上格外刺眼。
容祈立马把视线放在她带血的手指上,眉心一簇。
“姐姐说,吵吵闹闹,打扰到她养神了,都先出去吧。”
她特意伸手点了点其中两个最是大惊小鬼的男人,神情古里古怪说道。
“那我不说话了,我陪着……”
宴清立马正襟危坐,人却是动也不动。
宁汝姗拿不定主意,扭头去看正在养力气的容宓。
“滚!都给我滚!”
脸色还算正常的容宓突然大喝一声,态度坚决,声音洪亮。
宁汝姗立马抿唇笑了笑,梨涡闪闪,却又忍着没笑出来,只是对着那两个脸色僵硬的人说道:“没事的,阿姐情况很好的,你们在这里……真的太吵了。”
毕竟那种低声的,紧促的,断断续续的碎碎念,才是最为磨人的,就像是隔着一层捅不破的薄纱,落入耳朵就觉得奇痒难忍。
别说容祈这样火爆的脾气,就是宁汝姗这样温柔的性子,听久了也觉得磨耳。
“出去出去!少打扰儿媳。”屏风后传来宴夫人不耐烦的声音,“赶出去,赶出去。”
宴清和容祈被丫鬟们无情地赶出去后,只好站在院门口等着。
两人对看一眼,各自一左一右守在门边,屋内的动静已经听得不太真切了。
“阿宓生长生是早产的,我当时正在边境巡逻,她一向自有主张,于我也是冷冷淡淡,瞒着不让我知道就算了。”宴清突然开口说道,“等我回来的时候,长生都能睁眼了。”
容祈沉默地听着,没一会儿,同样声音低沉地说着:“我甚至不知道阿姗离开临安时已经怀孕了,第一次见到岁岁时,她追着糖葫芦跑,差点被人贩子拐走,我还把她吓哭了。”
夜色不知不觉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早已备好的晚宴只能在厨房里的蒸笼里开始漫长的等待。
秋夜瑟瑟,月光如练,院中的菩提数在夜风中摇曳抖动,发出沙沙之声。
挂灯的小厮见着两尊大山一声不吭地站在门口,脸色各有各的凝重,吓得颤颤巍巍,挂好灯笼照亮一院明亮后就撒腿跑了。
屋内的动静倏地开始加剧,稳婆的声音有大声又沉稳,隔着老远也能听到一个大概。
“夫人吸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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