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徐向文有些奇怪地看她一眼,“陛下画得你的画像。”
燕梨失神,阿珩他明明......最不擅作画。
她眼中水光一闪而逝:“我知道了。”
“姑娘知道就好。”徐向文欣慰道,“姑娘可能会觉得陛下变化很大,但人都是会变的不是吗?尤其是走这一条帝王之路,那更是你死我活,如果不心狠一点根本活不到最后,姑娘不要因此觉得,觉得他......”他一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燕梨已经摇头:“我不会。”
“老夫就知道姑娘是个明理人!”徐向文喜得一拍桌子,“那群酸儒整天就跟活在梦里一样,仁义礼智信能打天下吗?能吗?自己明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挑剔起别人来就跟打了鸡血一样,要是人人都跟他们梦里一样,那天下早就大同了,还用得着他们来费口舌?”
这一看就是饱受御史折磨,看来他和顾珩都没少被御史弹劾。
“将军说得有道理,”燕梨附和了他一句,想起牧阳泽的事,忍不住又追问了一句,“不知将军觉得牧阳泽此人如何?”
她怕徐向文多心,赶忙解释:“是我自己总觉得他不大对劲,此话与陛下无关。将军今日的话出你之口入我之耳,绝不会有别人知道。”
“老夫与牧阳泽不大对付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徐向文爽朗一笑,“其实也不是有什么私仇,老夫就是看不惯他那个心思弯弯绕绕又好大喜功的样子。”
“原来如此。”燕梨点点头。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委婉地提醒了一句:“将军,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重要的东西可一定要保管好。”
在军营中,还能有什么东西比兵符更重要?
未免引起怀疑她也不能多说,只能这样提点一句。
“好,”徐向文目光一闪,若有所思道,“多谢姑娘,老夫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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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信宫。
顾珩已经批完了三十二本奏章,召见了两拨朝臣,第五十八次抬头看向门口。
“还没回来?”他第四十五次问李德福。
自燕梨离宫后就有小太监在宫门口等着,每两刻钟就飞奔来报一次。
李德福擦了擦额头的汗:“还没有。”
顾珩捏紧了笔,心中的焦躁感越来越重。
“陈贺亮没来通报有什么异常吧?”陈贺亮正是燕梨身边的侍卫长。
“没有。”李德福的汗流得越发多了。
那应该就没事,他用力安慰自己。
阿姐说了,她是为了他回来的,她不会离开,不会的。
她昨天还说是为了他回来,他愿意放她离开她不是也没有走吗?
“过去多久了?”顾珩哑声道。
“快两个时辰了。”李德福声音小得快要听不见。
这么久。
他忽然又想起七年前,她就是这样没有任何征兆,甚至还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希望......
就在顾珩快要无法克制自己的时候,一个小太监极不稳重地奔上殿来:“陛下,燕姑娘回来了!”
顾珩霍然起身:“回来了?”
“是,”小太监拼命点头,“奴才亲眼看着燕姑娘进宫的。”
顾珩绕过桌案大步向外走去。
他如此迫不及待,甚至想要跑两步,可是想到这样实在不雅,只得把步子越迈越大。
他身高腿长,一步顶常人两步,身材矮胖的李德福叫苦连天地一路小跑跟了上去。
燕梨还没有走到长信宫就看到顾珩迎面走来,她刚要说话便被他紧紧搂住。
李德福刚刚气喘吁吁狼狈不堪地追上,一看这场景吓得眼睛一闭当场跪倒。
身边的宫人跪了一地,燕梨不好意思地推推他:“你干什么?这么多人呢。”
宫人们皆是一抖,齐刷刷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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