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三七开。”
“得了,谁跟你三七开。我哪能要你的钱。现在你们事情少,我就偶尔帮你打几个电话。等你以后真红了,再去雇职业经纪人吧。”
他笑着摇头:“不可能红啦,乐队的黄金时代已经过去了。能靠演出吃饱饭就算很成功了。现在做音乐,全靠用爱发电。”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明天你就红了。”我趁势半开玩笑地说:“你有没有女朋友?有的话现在赶紧交待,我要记录在案。”
“没有。”
我暗暗高兴,故意说:“真的吗?我还以为你们乐手都有好几个女朋友呢。”
他有点脸红:“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没有。”
我心里高兴又忐忑。他果然是单身。
第二天阿容就告诉我,他把我上次说的社交网站都注册了,设计了乐队的logo和字体,还发了实名认证的申请,有一些需要审核,他也把大致时间告诉了我。
“你效率很高呀。”我夸奖他:“Logo设计得也不错。”
“是阿花做的。他学美术的。我们这个星期五在酒吧有演出,你要去看吗?”
“去。我可能到的晚一点。”
周五那天我下班很晚,好在演出开始的时间更晚。这家酒吧地段一般,不算很热闹。但周末这样的好时段,也能坐个五六成满。我赶到时,阿容正在台上唱一首英文老歌,节奏舒缓,曲调熟悉。客人们各自聊天,没有人用心欣赏他们的演唱。他们兢兢业业的表演,只是客人们的背景音乐。
我独自坐了没一会儿,一个男人走过来,自来熟地问我:“一个人?”
他大概比我稍微大一点,说话的样子很老练,长得算得顺眼。从穿着打扮来看,大概是和我一样是刚下了班的白领。
如果是以前,我会为了有这种看起来质量尚可的男人跟我搭讪而略感兴奋。但现在不同了,我指着台上解释:“我是冲着台上的人来的。”
他笑道:“哪个?主唱还是鼓手?”
反正也是陌生人,我有点骄傲地说:“主唱。很帅吧。”
他笑了笑:“不错,有品位。这孩子挺好的。唱得也不错。”
“你经常来?”
他点点头。
我问:“他们一般要唱到几点呀?”
“一晚上四节,每一节差不多四十分钟吧。中间有休息。”
“这么久?很辛苦啊。也不知道挣多少钱。”
“一晚上几百块钱。”
“每个人?”
“整个乐队。都是按乐队给钱。”
我心里一算,阿容说他们每周末最多两场演出,照这样算,一个周末最多一千块。一个月4个周末就是四千块。三个大男人平分之后,平均每个人月收入一千多。而且这么多乐器,肯定要打车来。这么一算,剩下的钱真是吃饭都不够。
我吃惊地说:“这也太少了。”
“这是清吧,生意本来就不火,这给的就不算少了。好多歌手还没地方唱呢。”
“可这点钱在北京根本不够吃饭啊!”
他揶揄我:“这不是有你们这些热爱音乐的文艺女青年吗。乐手们就靠你们养活了。”
我想起苏容送外卖的样子。虽然他告诉我他很喜欢送餐,但我当然知道人们对外卖小哥是什么态度。我有些同事,外卖来晚了几分钟就要黑着脸训人家,还要给差评。我也曾见过阿容在大厦门口被保安呵斥。
我发愁地说:“我是很想资助他。可我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我跟他吃饭他都不肯让我掏钱。其实我现在就想给他钱,可是怎么给啊?难道扔台上?那不是显得很不尊重吗?”
他被我逗笑了:“你是不是平时很少来酒吧?”
“是啊,工作忙,没空。”
“你可以去吧台叫一瓶酒,把钱压在酒下面给他。他要是愿意陪你喝,就会收下钱。”
我连忙摆手:“不不不,我不用他陪酒。我们是朋友。我只是想支持他做音乐。”
“那你可以把钱给酒保,让酒保转交。散场后,酒保就会把钱给他。”
我小声问:“酒保不会偷偷把钱昧下来?我这个人疑心很重。”
他一怔,笑得差点岔气:“你可太逗了。这样吧,你看外面有个小孩卖花。十块钱一朵。你买一朵,把钱放在花里,他唱完了你送上去,就行了。”
“可我怕他知道了又还给我。”
“你让酒保给你递上去。跟酒保说,别提你名字。”他故意说:“你盯着他,他不会偷你的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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