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十一月份的早晨，天气突然变冷。　　夏星晚被闹铃吵的心烦意乱。　　稍稍清醒了些，才挣扎着从暖和的被窝坐了起来。　　她晕晕乎乎地洗完漱后，穿好校服。　　摇了摇难受的脑袋，试图让头舒服一点，却还是不以为然。　　打开大门，一阵刺骨的冷风吹过，夏星晚被冻的忍不住颤抖了身体。　　忽而感觉到喉咙不舒服，她皱着眉头的咽了口水，撕裂般的疼痛疼痛感。　　应该是昨天睡太晚了，只感觉到右边的脑袋胀疼。　　刚走到教学楼的楼梯口，就看到了站在栏杆处的程渝。　　夏星晚走到她身旁，笑眯眯的，声音沙哑：“程渝，你是在这里等我吗？”　　听到声音，程渝合上手中的英语作文：“你嗓子怎么了？”　　“应该是上火了吧。”夏星晚咽了下口水，“最近天气太干了，程渝你记得多喝点水呀，要不就该和我一样了。”　　“……”　　她跟着程渝往食堂的方向走，温度的极速骤降，学生都换上了学校的冬季校服。　  深蓝色的棉服外套，衣袖的两侧是左右各两条的蓝白色竖条。　　裤子也是深蓝色的运动裤，只不过比起夏季的加厚了一点。　　校服，是学生时代，特定的暗戳戳的情侣服。　　是在教导主任、班主任眼皮子底下也发现不了的。　　毕竟全校的学生都穿这样，只是在萌生情愫的学生眼中给校服赋予了一层特别的意义。　　至少在夏星晚眼中是这样。　　夏星晚今天的胃口不是很好，就只买了鸡蛋和豆浆。　　拿着早饭，坐到程渝的对面。　　她忍不住的侧过头打了个喷嚏：“这天气也冷的太快了吧，我还没反应过来呢。”　　程渝看她的模样，伸手放到她的额头上。　　夏星晚见状，羞涩地哑着声说:“程渝，你干嘛呢？”　　“……”程渝说，“你发烧了，一会去医务室。”　　“哦哦。”夏星晚拿着吸管扎开豆浆，敷衍着点了点头。　　程渝见她不当回事的样子，皱了皱眉头：“一会我陪你去。”　　“啊……”夏星晚心里一震，赶紧开口，“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你不还得回去上早自习呢。”　　“没事，”程渝拒绝的不留一丝余地，“陪你去了我再回班也可以，时间来得及。”　　夏星晚噘着嘴，心情不悦的喝了一口，试图劝阻她：“真的不用了，我又不是不认识路。”　　程渝看她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拒绝，沉默了几秒，说：“好。”　　夏星晚一边慢吞吞的吃着早饭，一边注意着她的动向。　　她怎么还没吃完呢？？　　原来她吃饭可不是这么慢的。　　夏星晚假装镇定的声音里带着点鼻音：“程渝，你要是吃完了就先走吧，我一会吃完饭就去。”　　“嗯。”她慢条斯理的喝了口粥。　　看见她动作还是这样不急不缓，夏星晚愁闷的咬着包子。　　她还想等程渝走后，直接回班呢。　　夏星晚喝完最后一口豆浆，食堂人都快走完。　　程渝还没走……　　没想到她没能吃饭这么慢，那平时吃那么快干嘛！！　　每次都自己都吃的飞快，老是被噎住。　　她早饭都吃完了，程渝的豆浆还没喝完，　　夏星晚心虚的瞟了她一眼，假装一本正经的说：“我先走了啊，你慢慢吃。”　　说完，她就迈着步子逐渐加速的走出了食堂，生怕被程渝跟上。　　走出食堂门外几步，夏星晚停住了脚步，警惕般扭头向食堂门口看了看。　　程渝没出来，被吊起来的心放回肚子里。　　她往着教学楼的方向走。　　真不是夏星晚不想去，主要是药真的真的太难吃了，她一点都不喜欢吃药。　　又苦又难吃。　　刚走没几步，身后就响起了她熟悉的声音：“你是不是走错方向了，医务室在另一边。”　　心情如同过山车般，刚舒缓一些又冲向了最高点，唰的一下滑了下去。　　转身面对着程渝，被抓包的她低着头，嘴角微微下垂，耸拉着肩膀，明显感觉到此刻的她很不开心。　　“你都发烧了，”程渝的语气变得温润，看着她轻声询问，“能告诉我为什么不想去医务室吗？”　　夏星晚还是低着头，不吭声，此刻她脑袋昏昏沉沉的，有些转不过来，只想回教室睡觉。　　程渝看着她拒绝回答的的模样，往前走了几步，靠近她。　　“嗯？”她把语气放得很柔，却带着威胁的说，“你要是还不说话，咱俩就站在这里，等你说话为止。”　　“……”夏星晚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我不想吃药。”　　“你能不吃药的话，病怎么能好呢？”　　“我不想吃药，”她说话带了点鼻音，咕哝着说，“太苦了，而且发烧又不严重，过几天自己就好了。”　　“不行，”程渝温言道，“还是要吃药的，要是严重了你就得去医院打针了。”　　“……”　程渝轻声哄着：“我陪你一起去医务室好吗？”　　“……”夏星晚沉默了几秒，“那好吧。”　　“真乖。”程渝眼角下弯，伸手揉了揉她细软的头发。　　？？！！　　程渝刚刚是不是哄我了？？　　夏星晚双眼闪着光，因病微微泛红的脸颊，嘴角上扬，带着期待的语气，“你再哄我一次，我就去。”　　“真乖。”　　夏星晚站在一旁，嘿嘿直笑：“生病还有这好处，早知道就早点生病了。”　　程渝带着她去了医务室。　　“医生，可不可以给我弄点不苦的好呀。”夏星晚坐到凳子上，声音甜甜的撒娇着说。　　医生一边配着药一边悠悠地说：“同学，良药苦口利于病，苦的药才治病呢。”　　她不悦的撅了撅嘴，心情低落。　　医生把药装到袋子里，嘱咐道：“这个药记得每天都要吃啊，不要偷懒，小心严重了来打针啊。”　　“哦。”夏星晚沉闷的应了声。　　走到教学楼楼梯口,夏星晚问她要药，程渝没给她：“药就放我这里，等到下课了我去给你送去，看着你吃。”　　“不…不用了吧”夏星晚咳嗽了声，“我又不是小孩子。”　　“你还不是小孩子吗？”程渝温声说，“只要小孩子才闹着不吃药。”　　“……”夏星晚磕磕巴巴的解释，“我那是不喜欢吃药，又不是不吃药。”　　程渝看着她，眼弯笑，心就好被软化了一样，轻声应着：“好，你不是小孩子。你是大孩子。”　　“……”　　算了，不和她计较。　　夏星晚假装着急：“你快把药给我吧，快该上早自习了。”　　程渝把药给了她，温和的带着警告的语气：“记得吃药，中午我会检查的。”　　“知道了……”夏星晚提着药往楼上走。　　等早自习下课，程渝不放心，还是上楼去了六班。　　走到六班门口，透过窗户，往班里四周看了看。　　发现夏星晚做到靠窗的倒数第二排位子。　　正趴在桌子上和同桌聊天。　　程渝走到班后面的窗户旁，敲了敲窗户。　　正在说话的她听到声响，扭头一看，是站在窗外的程渝。　　喜出望外，夏星晚嘴角立刻翘了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　　她把窗户打开，说：“程渝，你来找我干嘛？”　　“我来看你吃药没。”　　……　　夏星晚笑嘻嘻地表情僵住了。　　一回班她就趴到桌子上睡觉去了，早就把吃药这事给抛到脑后了。　　再说了，她以前生病也都不吃药，生生的熬这几天就好了。　　自然是没有生病了要吃药的习惯。　　她装作镇定地说：“吃过了吃过了。”　　“你拿出来我看看。”　　看着她心虚的样子，自然是不相信她说的话。　　夏星晚表情漠然的从桌兜掏出药，递给了她。　　知道是逃不过的她，放弃了挣扎。　　再说了她也没想不吃，只不过是睡觉给忘了。　　看着连塑料袋都是没拆的，和早上给她时的样子没半点区别，原封没动。　　程渝也没生气，只不过是早就预料到了。　　解开塑料袋，拆开药盒，按着医生写的药量，把药给了她。　　夏星晚接过药，皱着眉头，像是赴死一般，一次把手中的药片全部放进了嘴里，连忙拿过水杯喝口水，吞了下去。　　以为已经吃完了所有药的她，得意地说：“不就这点药吗，太容易了。”　　这时，程渝伸手把口服ye递给她：“嗯，就这点药，喝完这个就没了。”　　“……”话说的太早容易被打脸。　　口服ye才是最难喝的！　　夏星晚瞬间嘴角下弯，委屈巴巴的望着她：“这个能不能就算了，少喝一个没什么的。”　　“不行。”程渝柔声哄着她，“喝完这个就没了，你的病才能赶快好。”　　听到她这样的语气，她感觉自己的耳朵就要软掉了。　　夏星晚心一横，拿过口服ye，屏住呼吸，一口气吸完了一瓶,紧接着喝了一大口水。　　试图把味道压下去，可惜没有用的。　　一股难闻的发涩的药味瞬间充满了口腔，她不不禁皱了皱眉头。　　“奖励给你的。”程渝从口袋里拿出了一颗草莓味的糖果。　　夏星晚接过糖果，撕开。　　把糖吃进嘴巴里，浓郁的草莓味，这才把满嘴的药味压了下去。　　“表现不错，要去上课了，中午记得带着药来找我。”　  夏星晚心情不错的应声说：　“知道了，程老师。”　　原来吃药也没这么困难啊，或许是程渝耐心的哄着，或许是因为这颗草莓糖，再或许就是两者都有。　　反正，不管怎样，这都是因为程渝，有她，夏星晚才觉得吃药也不算什么事情。　　等到程渝走远后，在一旁围观的简舒，目瞪口呆：“我觉得你十分的有戏。”　　夏星晚把窗户关掉，扭头看着说话莫名其妙的她，哑着声说：“有戏？？”　　简舒一本正经的开口：“程渝，对你很不一样。非常的不一样。”　　夏星晚疑惑道：“有吗？”　　“有！！绝对有！！”简舒激动的拍了拍桌面，随后意味深长地说，“凭我多年看电视剧的经验，一定是对女主有好感，才会关心她。”　　“嗯……”夏星晚吃过药后，眼皮沉沉，趴到了桌子上。　　“真的，程渝以前才不会关心别人生病没吃药没，除了她自己的事情，我真没见过程渝对这样关心过。”　　“可能…因为我是她的学生吧。”夏星晚打了个哈欠，不甚在意道。　　“不对，不对，”简舒一口否决，思忖了下继续说，“程渝看你的那个眼神都不一样的，很…很温柔很宠溺的感觉。”　　“嗯…我也这感觉。”夏星晚真的快要睡着了，慢慢吞吞的说，“她看谁都这样。”　　“不，不一样的，虽然程渝对谁都很礼貌温柔，但总给人有一种距离感，可她看你是真的很不一样，仿佛只要你在她面前，她的眼里就只有你一个人。”　　“……”　　半天没得到回应的简舒转头一看，夏星晚已经趴到桌子上睡着了。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傻人有傻福。”

    ☆、第二十五章

    下午放学后，夏星晚生着病照旧去了一班门口。　　等程渝出了班门，就瞅见对着墙蹲在楼梯口不知道在干什么的夏星晚。　　程渝走了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吓得她浑身打了个哆嗦。　　程渝看她鬼鬼祟祟的样子，疑惑地问：“你在干什么呢？”　　“我……”夏星晚指了指地上一群围着饼干碎的蚂蚁,“我看蚂蚁搬食物呢。”　　她把手中的树枝举到程渝面前，来证明说话的可靠性。　　程渝瞟了眼墙角的蚂蚁：“嗯，走吧。”　　在公交车站等车时，程渝说：“你感冒了，就你不要和我去咖啡店了。”　　夏星晚听到后，心情不佳的嘴角一扯，声音软软的带着鼻音：“不要，我想去。”　　“听话，等你病好再去。”程渝柔声哄着她，“今天早点回家休息。”　　“我妈不在家，回家我也没吃饭了，”夏星晚可怜巴巴的望着她，状似委屈地说，“难道你想让我发着烧还挨饿吗？”　　只要夏星晚一撒娇，程渝就没办法了。　　万一她回去没有吃药，发烧再严重了怎么办，那就让她跟着吧。　　大不了今天早一点走就是了。　　“不想让你饿着，”程渝心软的妥协，“那你跟我走吗？”　　夏星晚眼睛里含着星光，嘴角上扬，点了点头。　  她找了个能一抬头就看到程渝的位置，坐下。　　发着烧，脑袋一直沉甸甸的。　　但她就是不想回家，尤其是在生病后，更想赖在程渝身边，时时刻刻。　　夏星晚趴在桌子上，直勾勾地盯着在收银台忙碌的她。　　感冒的加重，让鼻子堵的难受，连带着右边的脑袋都是胀疼的。　　她皱着眉头，使劲的吸一口气，试图让鼻子通气点。　　可惜没有什么用，依旧被堵的死死的，夏星晚只好微张着嘴巴呼吸。　　程渝端着南瓜粥放到桌子上。　　夏星晚话说带着重重的鼻音，声音显得闷闷的：“程渝，我好难受啊。”　　看着她病得憔悴的样子，心疼不已：“你喝完粥记得吃药，病才能好的快一点，知道吗？”　　“嗯。”　　程渝把语气放得很柔说：“我一会儿就下班了，会来检查你吃药没。”　　夏星晚闷闷道：“知道了。”　　她拿起勺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鼻子被塞住的她尝不出任何味道来。　　看着桌子上的药，心塞的叹了口气。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她慢悠悠的喝完了一整碗的汤。　　再次盯着桌子上拿一包药，仿佛时刻在提醒着夏星晚，你还没吃“我”呢，快点来吃。　　她选择性的无视，暗自安慰自己。刚喝完粥，休息一会儿，再吃。　　休息了一个半小时，从白天到黄昏，直到程渝背着书包走来了，她还没吃药。　　程渝一眼就看到了桌子还未吃的药：“你怎么还没吃药？”　　“我刚喝完粥，休息会再吃。”夏星晚眨了眨眼睛，声音没有半点心虚：“你怎么下班这么早呀？”　　程渝拉开椅子，把书包挂到椅背上，坐到夏星晚的对面。　　“给老板说了声，早走一会。”程渝看着病殃殃的她，重新倒了杯水放到她面前，“休息好就先把药吃了吧。”　　“哦。”夏星晚慢吞吞的把药打开，看了她一眼。　　程渝也在盯着她，眼神里没有丝毫拒绝的可能。　　她只好速战速决的把药一口气吃完了。　　“真乖。” 程渝递给她一颗青苹果味的糖果。　　夏星晚接过糖果，吃掉。　　“你怎么和我妈妈一样，”她嘴里吃着糖含糊不清地说。　　程渝轻笑一声：“我可没有你这么不听话的女儿。”　　“我还不让你当我妈妈呢”夏星晚忽然半站起来，把脑袋到她的耳边，“你只能做我的女朋友。”　　温热的气息，扑在耳边，又痒又麻，程渝感觉自己半边的身子都是僵硬的。　　顷刻间，她的耳朵变得红通通的。　　隐约还能闻到她嘴巴里散发出淡淡的青苹果味道，甜甜的。　　程渝沉默的走了一路，都没和她说话，　　夏星晚苦恼的跟在她身后，早知道就不说了。　　现在可好，她生气了。　　夏星晚干脆破罐子破摔，喊道：“程渝！”　　快走几步伫在她面前。　　她160的身高比程渝矮了大半头。　　气势就弱了一大截。　　夏星晚心情不悦，语气硬邦邦的道歉：“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对，我以后再也不说要你当我的女朋友了，对不起！！”　　明明是在道歉，却感觉生气的是她，像是在向程渝控诉。　　听到她的这番话，程渝的脸色更沉了些。　　夏星晚感到莫名的委屈，不就靠近了点说话，干嘛这么生气啊。　　而且，而且自己都已经道歉了，她还冷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