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近几个月的福康安一直往返于京城和缅甸,只因傅恒在战场患病,九月底,福康安奉皇命,再次启程前往缅甸,来回跑趟的他几乎不曾停歇过,一直在路上奔波。
年底终于打了胜仗,缅军支撑不住,奉上乞降书。
傅恒不愿给敌军喘息的机会,准备直捣他们的老巢,奈何缅甸多瘴气,诸多将士染病身亡,广廷认为不该再让将士们冒险,遂趁着傅恒病重昏迷时接受了缅军的投降。
待傅恒醒来,一切已成定局,纵他再愤恨,再怎么指责广廷也于事无补。
捷报传至京城,乾隆即刻召傅恒回京,傅恒认为那边还有许多善后事宜,以及重要章程需要制定,是以他一拖再拖,迟迟不肯动身。
已近年关,乾隆再派福康安前去,亲自传达他的旨意,那拉氏亦忧心夫君的病情,叮嘱儿子定要尽快催促他阿玛回京。
腊月飞雪,福康安冒着严寒第三次出发,不畏风雪的他一路疾驰,终于在正月下旬赶至缅甸,将皇上的圣旨与母亲的家书同时奉上。
彼时傅恒的病情稍稍有所好转,他又开始忙着处理公务。
大冬天的,骤见儿子的身影,傅恒难免意外,“你这孩子,怎的又来了?”
“还不是因为阿玛您不遵圣旨,皇上才又派孩儿亲自来请您。”
圣旨上的话,无非就是那几句,催他回京,恭迎罢圣旨之后,傅恒又打开夫人的信,看了两行,他不禁笑出声来。
只因夫人说了,若他再不回去,就让他以后都睡书房,不准再回寝房。
这都老夫老妻了,夫人居然还拿这事儿恐吓他?傅恒摇头苦笑,好在此地的事已忙得差不离,其余的交给下属去办即可。
于是傅恒再不推诿,两日后带着儿子一道踏上回京的路途。
念及父亲抱恙在身,福康安不似先前那般赶路,放慢行程,直至三月底才回到京城。
那拉氏一见到丈夫,顿时泪如雨下。走的时候人还Jing神奕奕,不过一年的光景,竟如此憔悴,整个人瘦了两圈,面上再无神采。
偏他还笑着安慰她,说他已经好多了。
那先前岂不是更严重?想来他在缅甸定然吃了不少苦,可他怎就不肯早些回来医治呢?
“临走的时候你还跟我保证,说会顾念家人,以自己的身体为重,一到战场你就浑忘了自个儿的承诺,若非瑶林去接你,你还不打算回来是吧?”
那拉氏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忍不住数落了几句,傅恒赔笑道:“我这不是平安归来了吗?也算没有辜负对你的承诺。”
这人是回来了,可他的身子却拖垮了,那拉氏如何高兴得起来?
即便忧心,她也不愿在傅恒面前表现出来,更不舍得再埋怨他,好言好语的鼓舞着,
“在缅甸我管不着你,如今回了家,你可得听我的,好生在家养病,朝中之事自有其他的官员Cao持,你莫再管了。”
傅恒哪敢犟嘴,附和连连,生怕夫人一恼,将他赶至书房去。
乾隆忧心傅恒的病情,又派两名太医过来为其诊治。
这半年里,福康安一直有差事在身,忙着赶路时,他顾不得那些儿女私情,如今回了家,只在宫中当差,闲暇时,他难免又回想起一些旧事。
这日傍晚,他本该乘坐马车回府,却让车夫驾车到丰盛胡同。
马车就停在胡同口,福康安掀帘遥望,眸光迷离间,仿佛又看到那道倩影浮现在胡同中。
即使过去了那么久,她的声音依旧清晰的回荡在耳畔,每一句话,他都记得清楚。
“我才不是姑娘,我可是良家少年!”
“我若真不想理你,又岂会在你面前说话?”
“你似乎……对姑娘家很了解?”
“它的眼睛红红的,不如叫它雪兔吧?”
一字一句,印刻在心底,半年的光Yin仍未将其冲刷干净,究竟要到何时,他才能忘却这一段孽缘?
保庆见状,忍不住提议,“爷,要不奴才去找青枝姐姐……”
找了又有何用,依照苏音的性子,定然不肯再见,与其被拒绝,倒不如别去尝试,
“不必。”
放下车帘,收回视线的福康安憾然闷叹,闭了闭眼,疲声吩咐道:“回府。”
主子性格强硬,他不准之事,保庆哪敢擅作主张,唯有遵他之意,拐弯回府。
四月初,广廷之孙那彦宝周岁设宴,苏音作为亲眷,随母亲和堂姐等人一同去赴宴。
拜见过长辈之后,姑娘们到后院闲逛游玩。
游廊曲折,绕花接木,一众贵女们皆在品赏盛开的海棠与杏花,还有人yin诗颂词,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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