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翠实在没办法, 想到了在镇子上的白小妹, 这才带着白进才来闹事要钱。
知道余翠来没安好心,夏鱼从后院走进屋子,瞟了一眼余翠,将一张压了手印的契约晾在她的眼前, 道:“这纸契约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白小妹在食肆里帮工,每月可拿四十文钱的工钱。我又没违反契约,凭什么要多给你们二十两银子?”
这纸契约上虽然写得付给白小妹四十文的工钱,但是夏鱼每次还是会把额外的一部分给她。
而洪小亮腿脚麻利,很快便找来了当值的张三。
张三路上便听洪小亮说了事情的缘来,一进屋,便面色不善的冲余翠和白进才大声嚷嚷起来:“干什么呢!”
余翠和白进才看到穿着衙役服的张三,气焰一下弱了下去,不敢再硬着脾气吵下去。
余翠开始嚎啕大哭起来:“你们真是太黑心了,生意做得这么红火,才给小妹四十文工钱,真是没良心,欺负人!”
白进才附和着余翠,气道:“就是,你们这是黑店,怪不得开不下去了!”
洪小亮气得脸涨得通红,往前迈了一步:“谁说我们开不下去了,等我们找到新的铺面,一样照常开张!”
还开张?那白小妹每个月就还能往家里拿钱?白进才一愣,不再说话了。
余翠看他歇了嘴,就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使劲剜了他一眼,恼怒他不争气,只顾着自己吃喝,一点也不想想白小弟咋办。
余翠一想到白小弟的事情,心里就又急又燥,也不知道白小弟在家有没有被那帮人欺负了。
眼看着想通过闹事要钱不成,余翠眼珠子一转,干脆道:“夏鱼,你把白小妹的工钱提前付了,给我十两银子,我拿了钱就走人。”
白小妹换了衣服,怕余翠和白进才在前面闹事,便忍着痛从后院走过来。
一进门就听到余翠的声音,她站在门口,一脸决绝道:“不行!往后谁也不知道会发生啥事,凭啥给你们十两银子!”
池温文心里噼里啪啦一顿打着算盘,十两银子也不过是白小妹二十年的工钱,这期间难保余翠不会生出别的幺蛾子,要不然,就把事情做绝了,让余翠以后彻底不找白小妹的麻烦才好。
他摇了摇头:“十两银子都够我们在牙行买个能干力气活的伙计了。”
余翠有些犹豫了,村里的人都知道,只有能干出力活的人,才能给别人帮忙拿银钱;而白小妹一个女娃,没有力气,劈柴打水都不行,就算卖给夏鱼也不值十两银子。
她想了想白小弟,耳边就仿佛听到了白小弟的哭嚎声。
余翠咬了咬牙,一脸哀求道:“夏鱼,池先生,就当你们帮我一个忙,十两银子,我把白小妹卖给你们,以后任你们打骂,给你们当牛做马都行。”
听到这话,白小妹一惊,心里又凉又痛。
夏鱼望向白小妹,见她并没有作声,眼泪吧嗒吧嗒往地上落,怕是已经绝望了。
她问道白小妹:“小妹,你怎么想?”
白小妹抬起布满泪痕的脸庞:“嫂子,求你把我买了吧。”
在这样的家里熬了十三年,她从没体会过有人疼爱的滋味,与其被余翠和白进才处处利用,还不如断了关系算了。
夏鱼拍了拍她的肩膀,给她递去一个帕子:“好,从今往后白小妹就留在我这里。正好今日官爷也在,给咱做个见证。”
池温文拿出一张纸,笔尖蘸墨唰唰唰的在纸上写起卖身契,口中振振有辞地念道:“今,余翠与白进才,以十两银子将白小妹......”
余翠一看夏鱼如此痛快便答应了下来,心中有些后悔:“十两银子不成,十五两!”
池温文停下笔尖,望向夏鱼。
夏鱼瞧余翠的模样,估摸着她是着急用钱,也不怕她不同意这纸卖身契。
她虽然同情白小妹,但也不会纵容余翠在她这里得寸进尺的。她冷冷一笑:“十两银子爱签不签,不签拉倒。”
余翠怏怏闭了嘴,心里一阵不痛快,要不是她急着用钱,才不签这卖身契呢,不然白小妹以后嫁人时候还能拿一笔彩礼钱呢。
白小妹看着余翠把她当物件一样讨价还价,心中再没有半分留恋。
她往地上一跪,朝余翠和白进才狠狠磕了三个头,道:“爹娘生我一场不容易,今日闺女一拜,咱们之间的亲情就此了断。”
余翠瞥了她一眼,心想着反正她再也往家里拿不来钱了,利索地在卖身契上按了手印,也没去理会跪在地上的白小妹。
白进才惦记着余翠多要来的一两银子,亦没工夫管白小妹。
按了手印,他看着夏鱼取了白花花的十两银子交给余翠,心里有些怨白小弟不争气,到处惹祸,不然这十两银子都够他一辈子花不完了。
卖身契两人看都没看,直接按了手印匆忙走人。
白小妹哭得泣不成声,夏鱼叹了一口气,将她扶去后院的屋子里歇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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