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得还不进来?”
温萦柔从未认真瞧过他,乍然一看入了神,直到他慵懒的声音,在耳旁炸裂开来…
似被人抓住了小辫子,她的眸子慌乱闪烁几下,心中生出些不好意思,耳朵红了红,跨步入了书房内。
福了福身之后,走近书桌,将茶杯轻轻拿起,放在了书桌上。
宋楚平乃是习武之人,早就察觉到了,在书房外戛然而止的脚步,和落在他身上徘徊的眼神。
若是放在旁的婢女身上,他并不会觉得此事有多反常。毕竟青竹园中的婢女们,只要有个给他端茶递水的机会,皆是要垂涎于他皮囊的美色,通常要耽搁些许时间。
可她不一样。她的眼皮,在他面前,似是从来都未抬过,通常是轻飘飘将茶水放下,又轻飘飘地移步出去,宛如悄然入夜中的清风。
今儿这般倒是奇了。
宋楚平放下手中的奏章,掀起眼皮瞧了她一眼,便看见了耳尖那一抹樱红,粉嫩得像小猫的鼻尖,可爱又有趣,让人忍不住像探手摸一摸。
然后他就真摸了。嘴角边噙着笑,边抬手轻触了触她的耳尖。
温萦柔被身体末端传来的奇异触感,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耳尖更红了,脸上也飞了两朵红云。
其实这些时日,宋楚平的头疾痊愈之后,他好似刻意收敛了些亲密行为,除了在睡前偶尔轻啄啄她的脸颊以外,其余的时间再未有过什么过激之举。
这偶尔会让温萦柔产生一种错觉,觉得他并未只将她当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丫鬟,而是真正将她当个人在尊重。
这一点对她极其重要,所以与他相处起来,她不知不觉,便比以往更自在了些。
难得见她露出如此娇柔妩媚的神情,宋楚平嘴角扬起了一个弧度,牵过她的手,将她引坐在自己的膝盖上。
他鼻尖闻见了她身上散发出的馨香,右手执起案桌上的毛笔,饶有兴味问道,“听闻你写字写得好,写几个来给爷看看?”
温萦柔坐在他腿上紧张不已,双手都不知道该如何放。
他心脏的跳动声,他浑厚的呼吸声,他身上特有的松竹味儿…一切的一切,都如此清晰有力,蓬勃朝气。
她的脸蛋愈发红了,心跳得也快了几分,头都不敢抬,只垂眸羞涩笑了笑,语中有拒绝之意,“不过是些雕虫小技,博了些虚名罢了,实在是不足挂齿。”
“怎得?若真是浪得虚名,爷又不会笑话你。”宋楚平知她事事好强,所以才如此激他。
果然,温萦柔抿了抿唇,终究是不想让他看扁了去,指尖微颤,接过了他手中的毛笔。
“爷想看萦柔写什么字儿呢?”她握着笔,轻声问道。
“快过年了,写几个吉祥话给爷瞧瞧。”宋楚平挑了挑眉。
温萦柔“嗯”了一声,思索片刻,颤着笔尖,极其认真地在宣纸上,一笔一划写完了四个吉祥字,“万事如意”。
她太久没有摸过笔杆子了,坐在他怀中又紧张得很,以至于这四个字写出来,笔峰有些歪曲,收笔也不够利落,完全没有体现出她以往的水准。
温萦柔心生了些懊恼,难堪地咬了咬下唇,如此倒真显得她以往“于五”的名号,名不副实了。
其实在宋楚平眼中,这字虽然虽然写得不够完美,可完全能看出来常年累月攒出来的功力。笔力劲挺,丰筋多力,有气势磅礴,笔扫千军的韵味在其中。
温萦柔对此不满意,蹙着眉尖抿了抿唇,柔声犟道,“这几个字写得不好,萦柔再给爷重写一遍。”
他却满眼带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手将案桌上的宣纸抽了过去,“那不成,机会可就这么一次。”
复又笑道,“爷记得在下人房中,并未太多字画装饰。既然这是你的墨宝,那爷便让人将它裱起来,挂在下人房中,让大家一同观赏,如何?”
如此丢人的事儿,如何使得?
温萦柔急了,一时也未顾得上主仆之间的界限,当下便想要去夺回来。
宋楚平怎会让她如愿?猿长般的臂膀,一时挥舞在前,一时躲避在后,正咧嘴逗得她正开心,却忽然发现她显然较了真,眸中居然泛起了晶莹的秋涟…
他一愣,指尖的宣纸便落回了她手中。
温萦柔先是开心一瞬,嘴角扯出个大大的笑脸,紧而将宣纸放回案桌上后,才察觉到方才逾矩的行为,她紧张地咽了口口水,赶忙从他怀中弹起身来,屈膝福了福道,
“方才是萦柔僭越了。萦柔不该……”
“唔……”
她话还未说完,便又被宋楚平扯回怀中。
他双手揽住她,劲松般的身姿倾上前来,薄唇覆在了她的正在说话的唇瓣上,舌尖乘机狡猾地窜入了她的唇齿内,二人的呼吸骤然缠绕在一起,吻得绵密而深长,温柔又克制。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放开她,唇瓣还带着些许shi润,在她耳旁哑声道,
“你大可以,再僭越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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