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蜃微懒的声音从隔壁传来。
谢瓷美滋滋地换上雪白的毛衣,将下摆藏进裙子里,再给自己扎上牛皮小腰带,梳直长发,想象了一下自己美丽的脸蛋,翘着唇去隔壁找他。
“今天我们过生日!”
谢瓷一坐上俞蜃的床就开始晃小腿。
谢瓷生在九月,但她不爱过自己的生日,每年都和俞蜃一起过。久而久之,这个日子就变成他们两个人的生日。
俞蜃拉上校服拉链,拎着书包,一手牵她下楼:“下午回来陪你做蛋糕,中午在赵姨家里吃饭,爷爷的礼物送来了,记得拆。”
谢瓷才不关心这些,她说:“今天不想喝牛nai。”
如果一年间,有一天她可以不喝牛nai,那一定是今天。
话音才落下,就听俞蜃说:“喝完牛nai,给你看礼物。”
“哥哥的礼物吗?”
“不喝只能晚上看。”
谢瓷顿时将脸皱成一只包子,她好奇心最重了,让她憋那么久可得难受死,那还不如喝牛nai呢。她气呼呼:“就知道欺负我!”
俞蜃:“就知道耍赖。”
气归气,当她吃完早餐,拿到礼物,还是弯着眼睛对他笑:“谢谢哥哥,等你走了我再拆,你快走吧。”
王茉莉也笑。
俞蜃摸摸她的头,上学去了。
他走后,谢瓷坐在客厅里,拿着一把小雕刀,边上堆满了盒子,爷爷的礼物还是和以前一样,怎么贵怎么来,只有她的贵,俞蜃的是一小盒橘子,严格来说,这也是她的。离开洛京前,将橘子树托付给了爷爷,这些年她的小树开始结果了。
“噫!酸死啦。”
谢瓷吐吐舌尖,把橘子推到一边,还是不好吃。
俞蜃给她的是一个方正的礼盒,不用刀,解开蝴蝶结,掀开盒子,才碰到东西,谢瓷就知道是什么。
“怎么是木雕呀?”谢瓷嘀嘀咕咕,“家里都那么多啦。”
谢瓷仔细摸过这幅镂空的木雕,摸了一遍、两遍、三遍,再摸第四遍时,经过的王茉莉问:“釉宝,遇见难事了?”
她抿抿唇,举起手中的木雕图来,问:“茉莉,你能认出来吗?”
王茉莉一看到就乐呵:“这是你和阿蜃那天在廊下拍的照片,赵姨给你们拍的。哟,这刻的真像,釉宝能认出自己来吗?”
谢瓷瘪瘪嘴:“不能。”
说来也怪,谢瓷这些年摸过不少人,还能在脑子里给他们塑造形象,但一轮到自己,却怎么都认不出来,她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只知道自己生得好看。爷爷曾说,她长得像妈妈,妈妈很漂亮,所以釉宝也很漂亮。
谢瓷抚过陌生的线条,停顿一秒,移到边上,俞蜃的模样刻在她心底里,摸第一遍时她就知道是他。
他身边的人,却是陌生的。
在刚才那三遍之中,她困惑地想,俞蜃身边的人是谁呢,是陌生人。而以后终是会有其他人的,不是宋槐,也会有其他人。
谢瓷安静地坐了一会儿,将礼物整理好,一个人进了书房。王茉莉探头瞧了一眼,见她坐着看书,没多想,继续忙活去了,不一会儿,却听书房传来一声闷响。
“釉宝?”王茉莉高声喊。
谢瓷揉了揉膝盖,应:“摔了一下,不疼。”
王茉莉匆匆进来,熟练地给她揉膝盖,叹了口气,问:“釉宝是不是不高兴?上个月在外面撞到的那几次,我都没和阿蜃说,让他知道了,又得难过。”
每当心情厌烦时,谢瓷的辨认能力会降低,每当她在家里磕着碰着了,他们就会知道,小姑娘又有心事了。
谢瓷眉带忧愁,说:“茉莉,我能问你以前的事吗?”
王茉莉一愣:“当然可以了,釉宝想知道什么?”
“茉莉为什么会和丈夫结婚,因为喜欢吗?”
“我们当时呀,是乡里人介绍的。我一看,这男人眉清目秀,白白瘦瘦的,一看就不能干活,还挺不情愿,但他一见我就笑,天天来厂里接我,久而久之,我愿意和他多说几句话,后来就自然而然地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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