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祈之前也曾称他为老夫人,若说当时还存几分敬意的话,现下这份敬意算是荡然无存了。
齐老夫人听完不知是惊大于惧还是惧大于惊,和镇南侯面面相觑,久久不能言语,向祈Yin沉着一张脸道:“颜将军夫妇过世后,阿颜在这世上最亲近的应该就是二位了,孤现在就想知道,阿颜她哪里得罪了你们,你们明知她心智有失还给她吃这乱人神智的药!”
齐老夫人心疼颜姝的心情未必就比向祈差半分,得知颜姝的药中被人动了手脚他们也是懊悔不已,不过当下最重要的就是弄清楚究竟是谁在药里动了手脚,安的又究竟是什么心思。
颜姝平日用的药都是在本草大药房抓的,向祈直接带兵抄了大药房,大队的官兵将药房围了个水泄不通,那抓药的掌柜何曾见过这种架势,吓得话都说不清楚,只不住的告饶。
向祈一手掐住他的脖子强迫他抬头,另一只手将一张泛黄的药方在他眼前展开,“这张药方熟悉吗?”
那掌柜憋的嘴唇青紫,尽力去辨认药方上的字迹,伸着手不住的比划,向祈暂且松开他,那掌柜咳嗽了一阵不住的叩首道:“贵人饶命,我这也是一时见钱眼开,被猪油蒙了心了,贵人饶命啊。”
“谁让你做的?”
“小的不知道啊,”那掌柜不住的叩首道:“那位姑娘面罩轻纱,根本就看不清脸,她给我银钱首饰,告诉我每月的十五若是有人照着这张方子来抓药,就让小的不动声色的多添几味药进去。”
齐老夫人也听明白了,每月十五是府上派人过来给颜姝抓药的日子,知道抓药的时间和药房,还对抓药的丫头了如指掌,想来定是内鬼无疑了。
“你添了什么药进去?”向祈继续发问。
那掌柜的根本就不敢看他的脸色,结巴道:“乱……乱人神智的。”
如果可以的话,向祈这时候是真的想杀几个人来冷静一下,那掌柜的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爬到抽屉边拉出一个小盒子来,他一个不慎,那盒中的东西散落一地,确实都是些银钱首饰,那掌柜的不住嘟囔道:“这都是贿赂我那姑娘给的,我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只求贵人饶小的一命啊。”
向祈随意捡起一个镯子看了看,冷脸转向镇南侯道:“这人没法查,这首饰二位应该认得吧?”
镇南侯和齐老太太能猜出是内鬼,向祈必然也猜到了,他道:“是侯爷您亲自查呢?还是要孤王帮您清理门户?”
镇南侯看着那熟悉的首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半晌才巍巍道:“老臣的家事,不敢劳烦太子殿下。”
他们都是颜姝的家人,就算是气得要杀人,到底还是要留上几分颜面,听完他的回话,向祈也不多言,算是由着他去了。
齐老太太本来还想着接颜姝回家,这下算是再也开不了口了,向祈一个外人都能发现那药有问题,自己这个做祖母的,竟由着人给她喂了那么长时间乱人心智的药,简直不能更失职了。
向祈将这边的琐事料理干净,大步回了别院,颜姝对刚才发生的事一无所知,正坐在院中的秋千架上玩的开心,见到向祈回来伸着脆藕似的胳膊欢快的朝人扑了过去,嘴里甜甜的唤着夫君,向祈抬手紧紧的将人锁在怀中,像是要将人融进骨血一般。
颜姝被他匝的腰间生疼,忍不住抬手去推拒他,这才发现自己这位俊朗的夫君今天脸色好像格外差,也不敢多做挣扎,只是忍不住泛着哭腔道:“疼。”
她这么一说,向祈就自觉的松了手,关切的问她,“哪里疼?”
颜姝不回答他,反而抬手抚上他眉心,声音软糯软糯的,“夫君不要皱着眉头嘛,阿颜害怕。”
对着眼前这张天真的脸,向祈再大的火气都得歇菜,心中无声的嘟囔了一句‘小傻瓜’,这才对着她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似是讨宠一般,“那你哄哄我啊。”
“好了好了,哄哄你嘛,真拿你没办法,”向祈就在她面前半蹲着,颜姝抬手轻抚他的额头,倒是真有几分哄人的样子,向祈忽而抬头望着她,浓密的眼睫掩住了眸中的情绪,“咱俩究竟谁更幼稚?”
颜姝不知道幼稚是什么意思,向祈也懒得和这小笨蛋纠结,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纸包来,里面是一颗颗小小的糖果,他捏出一颗递给颜姝道:“牛ru糖,还爱吃这个吗?”
颜姝就着他的指尖将糖果含入口中,香甜的滋味在舌尖间化开,开心的冲着向祈笑的眉眼弯弯,向祈也无奈的对着她一笑,心中却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忽而喃喃道:“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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