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厢,向祈瞧着天气晴好,便依着先前的提议,带着颜姝到马场随便看看。
这处马场原是颜姝当年嫁给陈致平时向祈给预备的贺礼,之所以准备这处贺礼向祈也是有私心的,在这处跑马场,两人曾度过了彼此为数不多的欢乐时光,或许是希望颜姝在新婚大喜之余,不要忘了他这个曾在她生命中留下的笔墨不多的人吧,可是后来婚事没成,这份贺礼也就这么搁置了。
向祈出神的工夫,颜姝已然由人引着换好了骑马装,还是当年的那套,赤红色,亮眼的紧,向祈愣了片刻,方才伸手去牵她,可是颜姝明显还是排斥的,自己稀里糊涂的答应向祈来了马场,换好了马装,但颜姝还是免不了会想起在梦里自己坠马后那种无助和痛苦。
“别怕,我一直在,”向祈出声安慰几句,转向那马场的小太监,“将孤给阿颜预备的那匹马牵过来。”
那小太监支支吾吾的,脸上写满了为难,不等向祈出言问清楚怎么回事,便见不远处李云柔一身劲束的骑装配着一匹枣红色的温顺马驹乘风而来,正是向祈给颜姝预备的那匹。
那小太监慌忙叩首谢罪:“殿下恕罪,李姑娘她咄咄逼人,奴才实在是吃罪不起啊。”
李云柔的性子向祈还是知道的,摆手让那小太监退下了,可是那人明知向祈不待见她,却偏要往人跟前凑,甚至颇为得意的骑马在颜姝跟前炫耀,颜姝紧紧的攥着向祈的衣袖,目光中的无助和恐惧一如当年。
“不怕了,咱们回家,我带你回家,”向祈小心的去牵颜姝的手腕,她整个人都在发抖,向祈自责道:“是我的错,我不该带你来这,不怕了啊,咱们回家。”
向祈耐心的去哄颜姝,可是那马却突然发了狂,直直的朝二人冲撞而来,马背上的李云柔吓得惊慌失措,汗泪直流,马场上一干侍奉的人也早变了脸色,着急忙慌的去救人,眼见那马要撞上颜姝,向祈慌乱之下环上她的腰在马场上翻滚几周,躲过了那马蹄的践踏,顾不得看自己身上被细沙碎石擦出的伤痕,却见怀中的颜姝不知何时昏了过去。
“颜姝!”向祈脸都青了,将颜姝上下仔细检查了一番,没发现什么伤痕,另一边,那发狂的烈马终于被众人制服,李云柔脸色惨白坐在地上大哭,显然也是吓得不轻,向祈看看这个再瞧瞧那个,神色慌张的抱起颜姝往外走,斥道:“都是木头吗?愣着干什么,请太医啊!”
被吓到失神的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动作起来,向祈顾不得众人议论,直接抱着颜姝策马回府,这么冷的天额上居然给急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催促道:“太医是死半道上了吗?”
“已经去请了,”刘管事道:“太医都上了年纪,腿脚不便,殿下莫急,应该马上就到了。”
向祈又气又急无处发泄:“你告诉他,阿颜要是有个什么好歹,孤直接卸了他那把烂骨头。”
太医刚进门就听见这句,脚下一个失稳差点把自己给摔了,还没来得及腿软呢,就被向祈提溜着领子拽到了榻前:“看孤干什么,看她!”
那太医紧张的擦了擦汗,待看清床上那人,刚松下的一口气就又给提到了嗓子眼。
又是这姑娘。
太医无声的给自己捏了把汗,号脉的时候手都在微微发抖,自己给人瞧了大半辈子病了,就没像现在这般恐惧过,这太子府就是阎罗殿,眼前这姑娘就是自己的催命符,太医是真的怕了她了,每次遇见她自己都得折一半的寿数。
向祈那么冷静的一个人,这会儿更是急的话都险些说不清楚:“孤检查过了,没外伤,你给看看是不是伤到里边了。”
太医心道:这我怎么能看的出来,自己这也没号出什么来呀。
“殿下,恕臣直言,”那太医大着胆子道:“臣才疏学浅,实在是没看出什么,不若请别的太医再来看看。”
“你是废物吗?孤看你这太医院院判不想干了是吗?”向祈怒道:“不会治就换人,滚!”
那太医哆哆嗦嗦的往外退,刘管事适时的出言安慰:“看不出什么也不是坏事,说不定颜姑娘只是一时惊惧过度昏过去了,说不定睡一觉就好了,殿下也别太忧心了。”
“睡一觉就好了?”
“哎,”刘管事见不得他这么疯魔,只得顺着他的话头往下接,向祈却像是信了他的话,呆呆的倚靠在榻边,喃喃道:“睡一觉就好了,你乖乖的,睡一觉就起来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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