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旁的鲁正元仍旧冒着火星子的眼睛瞥向他二人,同时使劲地哼了声鼻子。
骆菲菲抬头看了一眼面前这个胡子大叔,想不通他为何会忽然变得这般友好,竟然跟自己开起了玩笑。刚才还一脸的冷若冰霜,现在又变成了如沐春风,变脸的速度跟他追捕自己的速度一样快。
想到适才在树林里,他为了哄骗自己发出声音,不知说了多少虚情假意的话,跟这几句贴心话异曲同工。于是便不屑地白了男人一眼,憨傻的神态被那直白的眼神点缀得一览无余,随后把头拧向一侧,摆出一副“别想再蒙骗我”的戒备状。
离宁吃了丫头一个白眼,知她仍心存芥蒂,感到她没有想象中好哄骗,若要拉拢她还是有些难度,心中再次暗骂鲁正元,同时望着那副憨傻相忍不住微微扬起嘴角,轻笑了一声。
男人继续耐着性子,挤出一脸的讨好相:“菲菲,你喜欢吃什么?大叔明天就去集市上买给你吃,给姑娘压压惊。”
听说要给自己买好吃的,丫头的眼睛闪亮了一下,但随即又黯淡下去,继续装作没听见,侧身靠着一旁的墙壁,将脸儿扭在一侧,不予回应。
离宁知道火候还不够,嘴不停蹄地继续套近乎:“姑娘喜欢吃糖吗?”
骆菲菲听到他说“糖”字,眸中再次泛光,面容中闪过一丝向往,但转瞬即逝,那神情很快便被隐藏了起来。知道这位胡子大叔口蜜腹剑,没有几句真话。
离宁犀利的目光捕捉到了丫头面容中那一闪而过的神情,发现这种对付小孩子的方法似是有些管用了,于是继续趁热打铁地问道:“那不知菲菲姑娘喜欢吃什么糖?橘子糖?梨膏糖?还是桂花糖?”
藏不住心思的骆菲菲听到“桂花糖”三个字时,砸吧了一下嘴,接着像是又吞咽了一下口水。心中的喜好在男人面前暴露无遗。
离宁感到自己已渐入佳境,用投其所好之法笼络人心屡试不爽,傻子也不例外,扭转自己在丫头心目中的形象指日可待:“那明天大叔去集市上给菲菲姑娘买桂花糖好不好?”
丫头忽闪着杏仁般的眼睛不置可否,但脸上的神情已给出了答案。
一旁的鲁正元本来憋着一肚子气,恨不得上前把傻丫头的脖子拧断,见离宁这样低声下气地像哄小孩子一般哄着她,知他有所图,便不再多言。
离宁就只一个目的,这般用心良苦,就是要在把她送回卓府前,改换骆菲菲对他的糟糕印象。
离宁继续春风化雨般地温暖人心:“菲菲,你想不想家?如果想家,大叔明天就把你送去兵部尚仙的府邸。”
傻丫头听他这样说,竟然摇了摇头。
桂花亭那日,卢芸命家丁将骆菲菲绑回卓府,回去后便给她松了绑,似是没有再继续追究误伤严枫殿下的罪责。不仅让她换了件干净漂亮的衣裙,还给她准备了一顿大餐,尽是丫头最爱吃的菜肴,还有一碗特别好喝的罗宋汤。
吃完那顿美味佳肴后,后面的事情便都不记得了,再次睁开眼时,看到的就是两个胡子拉碴、老不正经的大叔像看怪物一样地盯着自己。
那顿美味佳肴是义母卢芸陪着她一起吃的。席间,骆菲菲被仙后扇过的一侧脸仍旧隐隐作痛,心中一直委屈的不行,于是便对卢芸说道:“义母,在桂花亭时,真的是因为严枫殿下发疯了,我是不得已才用茶壶将他打晕的,严疯殿下发疯的时候好吓人,真的好吓人。女儿说的都是实话。”
卢芸听后,温和的目光看着她,慈爱地点点头:“嗯,菲菲,母亲当然是相信你的。”
听她这样说,骆菲菲似是被安慰到了,满心的委屈释放出了不少,接着好奇地问道:“义母,那不知严枫殿下缘何会那般发疯?”
丫头毕竟不是正常之人,心思要比普通人更加单纯些,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肠子,到这时候了,还不明白自己送去的那包药粉是干什么用的。
卢芸看她一副执迷不悟的傻样子,心中暗自哂笑,面对一个将死之人,其言也善,于是就胡乱掰扯地回道:“菲菲,你有所不知,严枫殿下跟你一样,自小就有癫病,偶尔会发作,今日不巧,被你撞到了。”
傻丫头似乎是豁然开朗,使劲儿地点了点头,想到严枫殿下跟自己同病相怜,随即面露同情之色。
接着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一脸不解地问道:“那卓晴妹妹让我转交的那个信封里为什么没有信?而是一包香粉?”
卢芸心中暗自嘲笑着丫头的榆木脑袋,脸上继续表演出一脸的慈爱神色,随口糊弄道:“菲菲,母亲在这里还要替卓晴妹妹给你赔个不是,今日她拿错了信封,错把一只装着花粉的信封交给了你。”
她似乎有些刹不住车,越编越带劲,越扯越顺口:“妹妹发现这个失误后,越想越害怕,因担心花粉的味道可能会诱发严枫殿下的癫病,于是便叫上了义母一起,匆匆去禀告了仙后。我们赶至桂花亭时,仙后看到你不仅擅自偷跑出府,又将她的宝贝儿子砸晕,自是十分生气,所以当场便把气都撒在了菲菲你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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