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保相爷,但手中无权无势,也就这点面子还值几两银子。若您成了我的岳丈大人,那扬长吉想做什么都得顾虑三分。此外,我护相爷也能护得名正言顺些,相爷意下如何?” 容王不急不缓说道。
温父不以为意,淡淡说道:“此事于王爷而言,无半点好处吧。”
容王摇头,轻声说:“您是好官,大梁得您,幸甚。”
温承章入仕二十一年,改革田税,兴修水利,凭一己之力拖着苟延残喘的大梁步步强盛,又因党争,看着它日薄西山。
他一生不结党不营私,以至于被杨氏集团群起攻击的时候毫无还手之力,凭借“三州大旱,新政祸国”这一无稽罪名,逼着他引咎辞官。
“多谢王爷了,”温父压根不考虑他的提议,婉拒道,“小女的婚事向来由她自己做主,老夫不便干涉。”
元晦听得出来,温相这是推脱之词,他倒也不是非娶不可,便主动退了一步说道:“温小姐不愿也无妨,这本来也只是个提议,没有姻亲这层关系,本王也会尽量保全温相。”
只是要稍微费点心思。
听他说完,温父脸色稍缓,本想再闲扯两句就将人打发走,不想一直没开口的温挽却突然说道:“婚事倒是可以议一议的。”
元晦挑眉,微微侧了侧身看向她。
方才刚一进来他就看见桌边坐着一眉目清冷的女子,神态舒朗,让人望之便心生好感。寻常女子再被论及婚嫁的时候,早就羞红了一张脸,面前这位倒是大大方方,显得颇为疏狂。
“挽挽!”温父呵止她。
温挽给父亲一个安抚的笑,转头问元晦:“若你我二人成婚,王爷打算怎样保全我父?”
元晦轻笑一声,这位温家长女果然聪慧,一言就直指要害。
南平温家世出宰相,有传言称这一代的温家晚辈里,数早慧的温挽最为出色,若不是女儿身,当有将相之貌。不过后来被后被大儒连世老先生收做关门弟子后,常年拘在珞珈山求学,声名倒是不显了。
说起连世这位一代宗师,早些年曾受诏入朝教习诸皇子。后不知为何触怒圣上,被贬出京。这些年,连世老先生在珞珈山设书院,学生无论高低贵贱均可前往受教,被天下学子推举为圣人在世,在民间威望极高。
“若相爷不介意,成婚后我打算让相爷搬去容王府暂居。”他原地踱了两步,承诺道,“我做一日容王,便保相爷一日安宁。”
“有名无实?”温挽看向他。
“有名无实。”元晦一避不避。
“那就成婚吧。”温挽说,语气清淡得好像在说刚刚饭桌上的蒸鱼味道极好。
父亲辞官后没了权势,杨长吉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即便她带着父母躲去珞珈山,也难保扬长吉不会派人杀过去。如今有这么一尊遮风挡雨的大佛,倒省了她不少事。
温相左右看看,见二人聊的旁若无人,气不打一处来,厉声道:“挽挽!不可胡言乱语。”
元晦欣赏她的坦率至诚,不想她为难,便说到:“三日后,我会派人来提亲。若不愿,你们将人赶出去即可。”
言下之意,你们自己商量好,同意或不同意三日后再给答复。
“有劳王爷。”温挽起身,走近两步福了一福。
随着温挽走近身旁,一阵淡淡的苦香漾开,元晦回礼,抬眸深看了她一眼,说:“温小姐,本王静待佳音,告辞。”
“王爷慢走。”
元晦走后,温相猛地一拍桌,气急败坏地对温挽说:“婚姻大事岂能儿戏!那元晦无权无势,容貌尽毁,仕途绝无可能。皇上在位还好,保他小命无虞;有朝一日太子元熠继位,你看他可还有活路!且自他半年前从玉凉归来后,性子就变得Yin鸷多疑,喜怒无常,府中常有死人抬出,你竟敢与虎谋皮!”
“父亲莫气,”温挽走过去,一下一下抚着温相的背,帮他顺气道:“我看容王脾气还好,虽然丑了些,但名头好用不就行了。杨家权势已达巅峰,今后无论朝哪走,都是下坡路,咱借他庇护熬个一年半载不正好么?”
“你!你不要给我顾左右而言它,这婚事我绝不同意。”
“好好,不同意。”温挽应下父亲,“别气坏了身子。”
容王出了丞相府,侍卫长傲血牵着两匹马迎了上来,凌霜跟在后面。
原本两人的名字合起来该是傲雪凌霜,结果侍卫首领觉得傲雪太过女气,死活不肯用,这才从傲雪变成了傲血。
“怎样?相爷应了吗?”傲血走近他身旁问。
容王摇头,翻身上马。
他还未扬鞭,对面的百姓便已见鬼一样惊叫四散,生怕这生吃人rou的丑王爷性子一起,纵马从他们身上踩过去。
傲血见状,恶声恶气地朝那些人哼了一声,撇嘴道:“相爷该应下的,为了保他,您巴巴贴上来,够给他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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