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桑珠就把她的命妇服翻找了出来,仔细熨烫整理了。
崔氏的诰命虽是以顾泽夫人的身份受封的,但真正的原因却是崔舰战死,皇帝为了抚恤她和做给天下人看的,只是因为那时她的身份已经是顾泽的妻子了,所以才封的郡夫人。
因为崔书宁留后手先给宫里通了气儿,顾泽不是不能关着她不让出去,但确实没到欺瞒太后的那个份上,索性心一横由着她了,只是也不能让她自己进宫去惹事,所以就跟顾太夫人说了。
次日一早崔书宁用了简单的早饭,穿戴隆重的出门时,院子里青颜等人已经不在了。
她昨天也不是故意折磨人,实在是Jing神不济,后来处理完顾泽的事就忘了这一茬了。
此时目露疑惑的按了按太阳xue。
桑珠忙道:“一直跪着,下半夜天太冷了,奴婢就做主叫她们下去了。”
崔书宁莞尔:“你做得对。”
她跟青颜那几个也没深仇大恨,不至于真想把人活活冻死。
这边她带着桑珠出了院子,走到前院花园里时顾太夫人也得到消息,穿上朝服从上房出来了。
这样出门坐的就是她的马车了,崔书宁不会为了这事儿和她争执,从善如流的跟着她一道出的门。
马车豪华高档一些,她这病弱的身子坐着也能舒坦些不是?
金玉音一路扶着顾太夫人的手送她出门,婆媳俩都是红光满面,一个富态,一个娇贵,反观走在旁边的骷髅架子一样撑着繁复命妇朝服的崔书宁……
在这个家里,管家权早就从太夫人手上交给了玉夫人了,而正牌侯夫人崔氏的性子孤僻古怪,虽然不找茬苛责下人,但是冷淡的很,不管事自然也给不了他们任何的好处。这些年府里人也都尽量避免与她接触,躲她如瘟疫一般,可是此刻回头想想她昨日站在灵堂里一声不吭隐忍看着自己灵位时候的样子……
人心都是rou长的,和她无冤无仇的那些府里人下人竟多少是觉得她可怜的。
也是好人家出来的金尊玉贵的大小姐,如今没了爹娘,娘家也败落了,在婆家受到了如此冷遇却也只能是忍气吞声,连个撑腰做主的人也没有。
崔书宁是不管这些的。
这个顾府本就是男女主的战场和天下,她这个局外人只想卷包袱走人,不给他们做炮灰,此时她斗志昂扬,正准备速战速决的踏出同顾泽和离的第一步
进宫去哭惨上眼药,逼宫太后!
毕竟崔氏和顾泽的婚事当时是太后出面赐婚的,解铃还须系铃人,顾泽和金玉音搅和在一起快五年了,高调的很,可谓人尽皆知,太后不可能没有耳闻,她不做声只是装瞎懒得管闲事而已,现在自己这么去对方跟前晃一晃……
却不知,昨夜太后已经一夜辗转,正为了她这事儿头疼呢。
第5章 抢儿子啦
当然,余太后烦心,并不是因为对崔家的这个女儿有多看重,就像崔书宁说的
当初崔氏和顾泽是她赐的婚!
她当初赐婚是完全出于私心,拿崔书宁给她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女儿挡灾的,哪怕崔书宁在顾家过得只是循规蹈矩她也可以装聋作哑,可是事情偏偏很严重。
近几年顾泽专宠妾室的事闹成了勋贵圈子里的头号谈资,以往崔氏也很识趣儿,知道她在太后跟前也算不得什么,从始至终都闷头不吭气的既不跟顾泽闹也不走出家门来闹,太后也便心安理得的装不知道。
可是这一次……
她一晚上没睡好,手撑着额头坐在桌旁闭目养神,一脸的倦色。
殿外传来脚步声,邢公公迈着小碎步快速从外面走了进来。
余太后睨过去一眼,吐着气稍稍坐直了身子:“东西送过去了?”
“送过去了。”邢公公颔首。
殿内侍立的宫人见她醒了,赶忙递了提神醒脑的茶汤上来。
余太后接过去呷了一口,摆摆手示意她们退下,后才唇角自嘲的扯了一下再次不徐不缓的问道:“皇帝怎么说?”
邢公公眼观鼻鼻观心的规矩站着,实话实说:“陛下……未见动怒。倒是……盯着那灵牌看了许久,后来嘱咐奴才多劝着太后莫要动怒,说他会训斥永信侯的。”
余太后视线落在手中茶汤上,又过片刻,却只是不以为然的冷笑了一声,未置可否。
邢公公知她心中不快,就自觉退出了殿外。
他刚走了没一会儿,同是余太后心腹的耿嬷嬷就过来了,面色凝重的禀报:“娘娘,宫外永信侯夫人和顾太夫人求见,说是……来谢恩的。”
余太后眼皮一跳的同时不禁皱了眉头。
可是人都来了,她不能避而不见,就让耿嬷嬷差人备了肩舆去将二人接来了凤鸾殿。
崔书宁的那个身子现在就是一步三喘,她是不太适应古人这种以人力代步的出行方式的,也不得不入乡随俗,坦然坐了上去。
她一路上都在闭着眼养Jing蓄锐,走在她前面的顾太夫人却心思不定,忧心忡忡的不住的回头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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