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天刚泛起点鱼肚白,还在睡梦中与周公梦会的吴均就被引策硬生生叫醒了。
且,真的是——硬、生、生。
“噗嗤!”吴均捂着独自,腾得痛哭弓起了脊背,差点就要被身上突如其来的重量压得吐出血来,“谁啊!”
顶着痛恨,甩出这两个字来的吴均才睁眼,就被视野内一张笑得贱兮兮的脸气得不轻。
他狠狠上脚就向引策踹去:“你丫的有病吧!Cao!”
抬脚的踹,虽然没踢中身上的引策,但得此稍微变了姿势,让腹部能抽离些引策那家伙致命重量这点,还是让他暗自松了一口气。
抓住机会,迅速翻身而起,重获自由身的吴均拽过手边的枕头就向还是满满笑意的引策,“你有病啊!外面天都还是黑的!你没事来烦我干嘛?!别以为我原谅你了啊!我他妈可还是一刻不停在——”
声音戛然而止,意识到什么的吴均干咳一声,将“报复着想取你狗命”这后半句咽回了肚中。
对上引策的目光里,吴均清楚看到面前人的眼内多了几分疑惑,像是在奇怪自己未尽的话语。
吴均撇嘴,愤愤推了引策下床,接着拽过被子就要睡回笼觉。
见状,引策立刻瘪起了嘴巴,捡起地上的枕头再次重演了一遍刚才粗暴叫醒吴均的一系列动作。
他跳上吴均的床,在无惧身上坐着使命蹦跶:“少爷!少爷!起床了!起床了啊!该带引策去武训了!”
妈的,叔可忍,婶也不可忍了!
吴均咬紧了牙关,用尽力气奋起一脚想将引策踹下床去,却在抬脚的一瞬间,像是直接被引策看穿了动向,兀自被引策一手压住了用力的那条腿。
引策脸上的笑容减了几分,其上多了几分好奇,“少爷,你好端端的,怎么老想着踢我呢。而且,少爷——”
他停顿一下,缓缓转了转在只点着一盏蜡烛情况下,显得比平时还要深邃的褐色眸子:“我……我好像感觉自己在哪,对少爷做过类似的动作。”
砰砰砰。
吴均的呼吸停滞的那几秒间,他的心脏快速跳动起来,不停做着加速度。
由惊愕、恐惧、汗颜等各种复杂情绪交揉在一起,引得的吴均的嘴也和他的眼睛似,微微张大了些,各处五官表情都透着不可思议。
和这样的吴均对视几秒,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冒犯了吴均的引策,悻悻垂眸鼓了鼓嘴巴,从床上乖乖下了来。
然后,他就那么蹲坐在床沿,双手撑着下巴一本正经盯着吴均,无辜眨巴着眼睛卖萌,以此想获得吴均的原谅。
还处于震惊之中的吴均沉默着没说什么,只在坐起身后安静瞥了眼引策,脑内慢慢回忆起了自他那次重伤醒来后,与自己的点滴相处。
像是早就剪辑好的视频般,关于前段时间两人的接触画面,一帧帧一幕幕拼接起来,形成了连贯的一部影像。当中偶尔穿插进的还有不同面孔的其他人,也更加完整补充了这部影像。
以不同视角和不同时间点去看失忆后的引策,吴均着实还是还是有些头疼的紧,这点和那时候完全没有一点点变化。
引策醒后能下地回府那天,吴均独自一个人在外面坐了很久,看着远处遍山的树木愣神,嘴里有一下没一下地灌着酒。
阿木疼惜主子的紧,看他一人在寒风中坐了许久,便拿着毛毯试探了几次要给人披上,但都被吴均摇头拒绝了,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看着那副面无表眼里始终带着点看不透底情绪的吴均,阿木仿似又回到了几个月以前,看到了还没有遇到引策的自家少爷。
那样的少爷,比起现在,虽外在没有什么改变,但作为天天在吴均身边侍奉的阿木能感觉,之前的吴均比现在冰冷的多。
几次送毯子不成功的阿木不禁红了眼眶,情难自控地瘪下了嘴,默默看着门口坐在冰冷石阶上,吹着冷风喝着闷酒一言不发的少爷。
沉浸在要不要带引策回府这问题的吴均悄然喝完了大半壶酒,正欲举起酒坛再灌一大口,忽察觉到身后目光的他倏然转过了脑袋。
接着,便猝然对上了阿木那双红红的眼。
他楞了一下,视线不自觉扫过慌乱眼泪的阿木手上的毛毯,视野中他的动作和记忆身处母亲的动作有几瞬的重合。
他抿了抿唇角,然后轻叹,笑了笑:“你这是干嘛,怎么还哭了。”
说完他麻溜一招手:“毯子给我,你进房去吧,外面风大。”
闻言,阿木抓着毛毯的手不由紧了紧,向吴均走过去递出毯子的几步也走得十分艰难。
一眼看穿阿木隐藏的心事,吴均接过毯子便直言开口:“你在想什么,不如直接问出来吧,我都能告诉你。”
此话一出,阿木便飞快眨巴几下眼睛,整个人的不安都快要溺满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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