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蒨洗沐过后,又去看了三只狸奴,糊糊如今已养的圆头圆脑,在小房内作威作福,反倒是银球和圆饼气焰低了些,折服于糊糊的生龙活虎。
三只小家伙的脖子上挂着铃铛,是乔杏后头去置办的,王蒨摸了摸,脑中又想起李意行。
这天夜里,王蒨梦到了他,且竟不是噩梦,而是他们的前世。
成婚的第一年年尾,二人新婚不过个把月,这对少年夫妻共赴欢海,沉溺其中。王蒨当初也不晓得李意行究竟几分真假,他说要好好过日子,真心欢喜,王蒨就得过且过,总归自己没吃什么亏。
至于她对李意行,说难听些,恐怕见色起意的心思要多一些。
李意行的才学、谋略、品行……要日夜相处,慢慢了解才得知,何况就算她得知了,与她又有甚么干系?可那模样生得有多好,却是伸手可触。王蒨不是瞎子,她自认肤浅软弱,李意行向来在那种事上拉的下脸,她也为色所迷,跟他十分契合。
那年的冬天,李意行病了。
他极少生病,因此王蒨记得很清楚。
一日午后,李意行与她在塌上相拥,他看着外头,忽而道:“时至凌寒,恐初雪将至,夫人与我一同去秀徽山住上几月,如何?”
王蒨听说过秀徽山新雪之景极美,二人又无事可做,点点头也就应了。
搬去山上不足半月,秀徽山果然下了初雪,那天夜里二人一夜未眠,起初是在看雪,后来李意行是看她。一夜折腾后,王蒨翌日睡醒,山上已一片纯色,说是人间仙境不为过。
李意行则命人去接了新梅初雪后的露水。
梅花是迎雪而盛,雪水夜里刚落,世家子弟认为用那样的露水煮茶才别具风雅——王蒨不大理解,她在宫里也品过许多名贵的茶,尝不出多少区别。但李意行要喝,她跟着用一些也无妨,从前只是耳闻士族之人多么风流奇特,待她加入其中,心境也有些微妙。
只是李意行随性过了头,后来又下了第二场雪,他站在雪中伸手去触,第二日就起烧了。
山路上堆起了雪,郎中不方便上来,他干脆就不传郎中了。
雪后的夜里,房内煮着滚烫的热茶,一杯杯让他喝下去,李意行瞳中迷茫,整张脸和身子都布满红chao,他倚靠在王蒨身上,时不时唤她一声。
王蒨又忧心又气,小心翼翼劝他:“郎君怎么如此任性?日后可千万不能了。”
李意行听她数落自己,既不说话也不生气,他轻笑几声,贴着她亲吻:“夫人,阿蒨。”
他的睫羽颤抖,王蒨分不清究竟是清醒着,还是烧糊涂了,只好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唉,这山上又没个药方,也没个会医的……”
李意行撑着身子看她,重复道:“药?”
他病中之躯,声音亦是低哑,却还在竭力保持着温润之色。
王蒨颔首:“是呀,不喝药,见你这病难好。”
那张脸上只有瞳孔保留着沉静的墨色,泛红的肌肤与朱色的唇,都太媚了。李意行就用那双眼盯着她许久,将自己滚烫的额头贴着她的,细细啄吻她:“……好,我喝药。”
随后他的唇一路向下,吻开她的衣结,又用手解开她的裙带。
王蒨梦到这里,心中尚未有什么起伏,然她突然想起夜里听到那些斥骂,便很想见识见识,若是当初她在李意行病中第一次如此“喝药”的时候,推开他,骂他轻贱,斥他为奴,他会是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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