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最近突发事情有点多，总是做梦不停，心情异常烦躁，不好的三月赶紧过去吧，一切顺利；叶一舟感受着这三月的天气，心里有一种莫名又惆怅的期待，希望来年的春天，能看到满城的枯枝树桠日渐生长出嫩芽然后染绿成树荫；而不是看到了那些她叫不出名字的树，在春风吹过时疯狂的掉叶子，好像在暗示些什么让人的心情莫名的烦躁不安；她伸出手，看着落叶在风中打着转，绕过她的手掌落到地上，被路过的行人踩了一脚，也许人生就是如此，当你绕指挽留的时候它却不经意的从指间滑过，那是一种无奈，一种奢望，是一种不可言语的悲伤；爸爸的手术很成功 ，出院的时候，叶一舟再三告诉妈妈，一定要看紧爸爸，别再让他抽烟喝酒了，如果在喝酒，神仙怕是都无能为力了；虽然手术成功了，但是爸爸的Jing神非常不好；叶一舟嘱咐爸爸好好养身体，听医生的话，会慢慢好起来的，她看到爸爸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让他放心去工作，他再也不会抽烟喝酒了，不会让她再担心了；这次回来以后，叶一舟几乎天天都跟她妈妈打视频电话，每天都要问一下情况，每天都要把医生的话重复一遍；叶一舟告诉爸妈，等爸爸身体好了以后，就去办护照，然后他们两家人一起出去旅游；自从爸爸生病以后，叶一舟觉得他们好像终于开始像一家人了；清明节假期的前一天，叶一舟照例和爸妈通了视频，她告诉妈妈，今天可能会晚点下班，明天早上早点回来，然后我带你们回老家去；妈妈回答好，只是视频里，爸爸的气色好像还是不怎么好；妈妈告诉她，爸爸这段时间都很听话，没有抽烟也没有喝酒，也在积极的配合治疗，但是他还是经常胸闷呕吐，所以Jing神不怎么好，上次医生也说了，要慢慢养；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吗？叶一舟问妈妈；别的？好像也没什么了，就是有时候突然说一些气话罢了，可能是睡不好也吃不好吧，他觉得自己是你们的负担，所以总说想死了的气话，不过有我看着呢！不会有事的；叶一舟安慰着爸爸，让他听话，按时吃药，坚持一段时间就好了，等他好了，带他去吃好吃的，等以后有了孩子，还要麻烦他帮忙带带孩子呢！

    听到这些话，叶一舟从爸爸的眼神当中看到额一丝亮光，爸爸笑着说好；叶一舟打电话问徐启元清明节能不能回去，徐启元说他头天晚上直接回龙潭县，让叶一舟第二天早点回去，因为要去两边的老家，可能还要去见一些亲戚什么的，叶一舟说好；叶一舟今天心情很不好，烦躁的很，总是莫名想很多事情，最后也无果，不了了之，也不想和任何人说话，最近几天这种感觉尤其强烈，可能是因为最近压力有点大吧！她自我安慰道；叶一舟那时候做梦都没想到，有时候只是睡了一觉，醒来以后这世界就改变了；她调好了六点的闹钟，想着到了龙潭县也就九点钟的样子，刚好吃完早饭然后就可以去老家上坟了；可是凌晨四点的时候妈妈打来一个电话，叶一舟瞬间失了魂；凌晨七点，叶一舟几乎是跌跌撞撞跑进医院的，推开门，看到脸色苍白的母亲，和床上安静躺着的父亲，被一层白布遮住；叶一舟一下子跪了下去，她动了动手，想揭开那层白布，说不定是父亲在跟她开玩笑呢？却终究没有勇气！明天昨天晚上还好好的，不过就几个小时的时间，为什么最后一面都不让她见呢？

    她哽咽地自言自语到，为什么呢？我都已经不怪你们了，也不恨你们了，我按你们的要求嫁给你的挑选的人了！我可以照顾你了，为什么呢？你还是要离开，你起来，起来啊！

    你还没有好好当过父亲，怎么可以，你这是第几次抛弃我了！你醒过来好不好，我会挣钱了，会听你的话，不会再跟您吵架致气了！我会经常回家看你，或者你要跟我去住也行！我求你了好不好，求你了！

    徐启元抱住她，跟她说，你要坚强一点，我在呢，我在这里，没事，爸爸他太累了，让他好好休息；叶一舟突然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徐启元在旁边守着她；他轻轻抱住徐启元，你知道吗？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梦见我爸死了，你说怎么可能呢，我昨天还在和他视频通话，我还准备带他去贵市办理护照呢，我们还要一起带着着出去旅游呢，他这一辈子，都没享过什么福，我现在可以好好孝顺他了；没事了，徐启元紧紧抱住她；

    他怎么会自杀呢？怎么狠心连最后一面都不让我见呢？就几个小时，我就回来了，我都已经不恨她了，他不会做父亲也没关系啊，我去学习怎么为人子女就行了嘛，为什么要这样呢，我以后没有爸爸了；徐启元，我以后没有爸爸了你知道吗？

    我在，徐启元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这种事情，安慰有什么用呢，他只能不断地重复着两个字，我在；清明节还是真实让人悲伤呢！

    葬礼过后，叶一舟整个人脑袋都是晕乎乎的，她总觉得这一切都是梦，不是真的，是上天给她开的玩笑，是对她心里充满仇恨的惩罚，如果真的是惩罚，上天啊，叶一舟心里想，我已经知道错了，求你不要开这样的玩笑了，什么样的代价都可以；可是上天听不到她的悔恨，她走着走着，忍不住又想要放声大哭，就蹲在护栏上旁边，伸手抱住自己，她是个好人，可是为什么上天要让她这么悲伤且绝望地活着呢；这代价真的让人有些缓不过神，如果是为了惩罚了，就拿走她的幸福好了，把病痛都留给她吧，拿走她的生命也行，我才是那个该死的人，我不应该出生的，我就是造物主造出的那个为了警醒世人的冷笑话。

    那是她的爸爸啊，她心里突然有一种熟悉的痛苦和黑暗在慢慢出现，好像要一点一点吞噬她的身体，她站起身，抬起头，把目光转向别处，把脸上胡乱擦了擦，然后在心里长长地，长长地，叹了口气；但心里却像被入室抢劫过的房间一样，一片狼藉。血管里的血，也像出了交通事故一样，一瞬间，全堵在了心口；叶一舟知道，世上的很多地方，一定正在进行着更悲壮的生离死别，很多人的悲伤比她更让人窒息，她所能想到的什么节哀顺变，什么逝者已逝，活着的人好好活着；放屁，活着的人怎么可能好好活着，这些悲伤和痛苦，想一个伤口，不知道多久会开始结疤，然后慢慢愈合，不碰则以，一碰，便是蜂拥而来的痛苦，会将人研磨；但是，此刻的她，一个人，四处皆是回忆，因而处处都在凌迟她，这样的极刑，更可怕；她一直以为回忆才让人痛苦，走不出来，也放不下去，可是能成为回忆的，都是已经熬过了最痛苦的阶段，才有勇气去回忆；她能听到万籁俱寂的宇宙里，自己的血ye流动声音，也能听见每走一步骨头一件摩擦的声音，待她停住，一动不动，那声音就彻底湮灭在一个她永远都无法进入的黑洞中；她声嘶力竭地喘息了很久，然后终于止住了失控的痛哭……我突然就想回家了，回那个她出生的小山村里，希望敲开家门，能看到爸妈年轻的模样，然后她什么都不说，只是抱着妈妈，跟她说她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