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他回应的季景城思虑却不减反增。
季越戈只比他小两岁,代沟却大得宛如天堑,他经常摸不准季越戈的心思。
在他们还小的时候,季越戈就脾气狂躁容易发怒,甚至有次差点把邻居家的熊孩子打到脑袋开花。自那次后,季越戈在季父季母的严厉管教下,渐渐改掉了这种暴躁脾气,但后来他们却发现事情并没有好转。
因为季越戈越来越冷漠了。
他对很多事物都提不起兴趣,拒绝上学和与人交流,年纪轻轻就表现出一副无欲无求随时随地能出家的样子,性情淡漠得不像正常人。有时候他们一家人开开心心坐在一起照全家福,照片里的季越戈能表现得完全像个陌生人。
直到去医院检查后,他们才得知季越戈患有情感缺失症。
他们试过让季越戈喂养毛茸茸的小动物等各种方法,以期唤醒他的同理心,结果十分惨不忍睹,甚至连家人都被他越推越远……
可这次季nainai生的病非常严重,她需要回老家安心静养,不能生气不能Cao劳,而季越戈又必须回到原籍参加高考,他们势必是要住在一起的。
季景城真的很担心季越戈这个不□□。
两兄弟一前一后进入餐厅,季越戈坐在餐桌末尾,不发一言地用餐。
季越戈旁边是季爷爷季nainai,对面则是季景城和季父季母。
季父季母对视一眼,季母温柔道:“越戈啊,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季越戈:“嗯。”
季母叮嘱:“昨晚给你卡上打了些钱,不够的话再跟妈妈打电话。”
季越戈摸出手机,扫了一眼银行发来的信息,“不用,我有钱。”
“哟这么多!”季nainai眼尖,一下看清他的余额,顺嘴笑道:“一千万哪。”
季母愣神:“啊?”她记得是一百万啊。
季nainai反应过来,又仔细看了眼:“对,是有个零头,这是越戈自己挣的吗?”
“嗯。”
季越戈推开椅子,“我吃饱了,外面等你们。”
季景城的提醒声在他身后响起:“私人航线被取消了,我送你们去机场。”
留下餐桌上几人面面相觑。
季爷爷皱眉询问:“他哪来的钱?”
季父看向季母,季母语塞:“我不知道呀。”
季nainai混不在意:“哎肯定是炒股呗!我之前还看见这孩子在玩股市呢。”
向来对小儿子缺乏日常交流的季父季母沉默了。
季母:“我等会问问景城。”
季氏家大业大,季景城身为哥哥,待人温和有礼,为人含蓄且不失锋芒,目前在全球首屈一指的顶尖学府念书,一边帮父母打理家族企业。
而季越戈好像根本不在乎这些世俗意义上的东西,他在家自学完所有课程,每天最大的爱好就是睡觉和游泳,能窝在家里一整天都不出门,十分堕落。
一边是懂事亲近的大儿子,一边是冷漠寡言的小儿子,季父季母自然偏向看起来更优秀的那个,对季越戈关注越少。
他们一直觉得小儿子是个练废的小号,根本不会管问他的生活,也不怎么上心,哪能想到小儿子竟还有这种天赋。
昨夜下了场暴雨,院内绿植新亮无比,酷热的盛夏气息也被暂时压下些许。
季景城打开车窗,说道:“爸妈他们太忙,没有时间呆在家里,你不要放在心上,有什么需要的可以跟我说。”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最近股市行情不怎么样,还是慎重点比较好。”
季越戈靠着黑色座椅,眉宇间微微皱起,面色不怎么好看。
季景城发现他脸色不对,“你是不是头疼?”
季越戈闭着眼睛,冷淡而疏离:“嗯,我睡一会。”
季景城不再说话。
他突然感觉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认真了解过这个弟弟,甚至不知道季越戈会有这种头疼的毛病。
车内彻底安静下来。
季越戈头疼欲裂,仿佛有无数把刀在锯他的脑袋,但比头疼更为难忍的,是心底越演越烈的破坏欲。
这种想要毁掉一切的狂躁感已经被季越戈压抑了数年之久。
没有任何一个正常人能够这样长期压抑自己,理所当然的,季越戈在沉默中逐渐变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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