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吃的也这么寡淡啊?无趣。”阿青点燃烟,挑起眼尾问,“欸,你做什么的?”
“景观设计。”
“……搞不懂。你猜我做什么的?”
离离摇头。
阿青捞起紧身衣衫的袖子,露出花臂刺青。
“文身师?”
阿青笑说:“你晓得嘛?宗教说上帝用亚当的第七根肋骨造出了夏娃,所以女人是用男人的肋骨做的,是男人的一部分。”
“所以?”
“屁嘞!男人就是个屁!我给他们文身的时候还不是咿啊呜的叫,反而很多女的不吭声,很能忍呢。”阿青掸了掸烟灰,又说,“你看那老头,是不是天天喊疼?”
“从这个层面上能制服他们……才做文身师吗?”离离感到难解。
“哈!我不做男人。”阿青起身,把钱放在桌子上,“你要是想文身,找我啊。”
两碗抄手的钱,面上一张钱上有电话号码。
离离记住了,却从未拨过。
发现阿青的秘密是在一个深夜,不知她为何突然跑来医院,对睡梦中的老人破口大骂。从字句中,离离了解到阿青的父亲当年出轨,抛弃妻女,致使妻子自杀。
医院不能喧哗,离离劝慰阿青出去。她们来到开水房,侧面墙上悬挂一面镜子。沉默中,阿青转身,倏地吻了离离。
离离怔住了,一时的没抵抗变成了接受。后知后觉推开阿青,怒目而视。
“啊……是我会错意了啊。”
此后离离没在医院见过阿青。然而就像被一招点通经脉,离离不断地回想那个浓郁的吻。
以至于,在无人的屋子里,堆满衣物的沙发上,手从唇探向领口,另一只手从衣服下摆到腰带里。衣衫剥落,狂风吹打阳台焉死的盆栽还有沙发后的绿色窗玻璃。
两个月过去了,隔壁床老人出院。离离在医院楼下见到了阿青。她开一辆面包车,红唇衔一支烟。
“哈啰。”仿若那个吻不曾存在,她招呼道。
离离沉默片刻,走向驾驶座车窗,站定说:“我要文身。”
“哪个位置?”似乎是文身师的条件反射,她又笑说,“肋骨吗?”
离离只是执着地问:“你什么时候有空?”
“啊……”阿青望向挡风玻璃上方,胡诌说,“随便你啰。”
不需要去医院的下午一点钟,也没有工作可以做。离离拨出电话,根据指引以为前往的是文身店,到了却发现是阿青的小公寓。
“也是我工作室啊。”
拉开另一扇门,躺椅和机器整齐落在一边,有点像看牙医。
她们没有文身,机器发出嗡鸣之际阿青就朝躺椅上的人吻了过去。
离离生涩得就像不懂床事的女人,她说只是没和女人做过。疯狂的□□让两个女人将工作室搞得一塌糊涂。
事后离离觉得很可笑,这个年纪,生活搞砸,课业混乱,至于欲-念——竟然才发现她需要的不是男人。
那么她需要是阿青还是女人?
她们在医院禁忌偷吻,好似有一礼拜很甜蜜的时光。也不过是水中花,阿青有女友,分分合合好多年。
离离初次踏进她们这种人的酒吧,进入了圈子,结交了不晓得该说是情人还是床伴的女人。
傍晚在医院,离离是孝顺的好女儿。白日在各式各样的屋子里,离离是纵欲的女人。寡言而忍让的女人迷失了自己。
很久之后,母亲的情况有所好转,有意识了。医生说可以出院,实际就是宣布母亲半身瘫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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