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保咬着嘴唇,笑得更厉害了,烟罩住了他的脸,他又摆了摆手。
怜江月从厕所出去了,嘴里忽然苦得厉害,一路出了酒吧,走在巷子里,经过便利店时,他进去逛了一圈,买了一包什锦水果味的软糖和一支香芋味的甜筒。他一边吃甜筒一边往巷子外走,又有些无聊了,就在他快要走出这条巷子时,他猛一眼看到一个戴着鸭舌帽的人,盘腿坐在一只32寸行李箱上,挡住了他的去路。
巷子里很黑,又因这人是坐着,也看不清是男是女。这人身上有股淡淡的佛手柑的香味。
这人身上还有一股很浓烈的杀意。
来者不善。怜江月没再往前,咬了一口雪糕,问道:“您找人?”
这稳稳地坐在行李箱上的人拽下鸭舌帽,露出了一张漂亮Jing致的脸孔,五官虽有些偏Yin柔了,可看得出来是个男子。这漂亮男人瞪着怜江月就骂:“您你妈个头,我就知道你在这里鬼混!”
怜江月一下就认出他来了:“风煦微?”
他看看风煦微坐着的行李箱:“你来温州演出?”
风煦微咬牙切齿,恨意自眼中喷薄而出,跳下了行李箱,一踹那箱子,箱子左右晃动了两下,却没倒,他道:“演个屁!我师父都被活活烧死了!我还演!演个几把演!!”
他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扔给怜江月:“你的狗屁字化成灰我都能认出来!你还用化名?我去你妈的,我问你,你和这个怜吾憎是什么关系?你和一个叫曲九川的是什么关系??”
怜江月捡起那纸一看,那是一张他在石头村的杂货店里寄舍利子时填的快递单。单子上写了这一件快递寄往北京,收件人叫游老二。
怜江月又吃了一口雪糕,好奇地问:“这个游老二是你什么人?”
风煦微此时却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你他妈还有心思给我吃冷饮!”他一把抓住那行李箱的拉杆,像是要有大动作,怜江月才要劝他不要拿自己的行李出气,却看风煦微的呼吸平稳了,嘴边勾出个Yin恻恻的冷笑,道:“好,我现在就把这个曲九川拿去喂鱼!”
说完,他大步往前走。怜江月忙追上去,道:“曲九川在这个箱子里?你抓他干吗啊?”
他又说:“我不吃,它就化了!”
风煦微看也不看他,走得飞快。怜江月额上冒汗,他看得出风煦微是真气得急了,他在气头上时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那箱子里十有八九真的是曲九川,加上风煦微又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说一不二,说要把曲九川去喂鱼绝对说到做到。眼下要从风煦微手里夺走这个箱子,硬抢,他肯定抢不过,说什么人命关天,杀人得要偿命的道理,风煦微横行霸道的,也不一定能听得进去,但起码他得把事情问清楚了。
怜江月一把抓住风煦微:“你别生气,怜吾憎是我爸,前阵子他知道自己快不行了,打电话找我去看他,他死了,我给他办了后事,两天前才从石头村回来。”
听到这里,风煦微停下了脚步,人却还是气鼓鼓的,甩开了怜江月的手,一瞅他,嘴里发出啧的一声:“你能不能别吃你那个甜筒了!”
怜江月三两口解决了甜筒,一指附近的一间快捷酒店,擦着嘴,道:“我们去那里好好聊一聊吧。”
第12章 (6)
风煦微极不情愿,挑起半边眉毛,道:“快捷酒店?”
恰有一个路人经过,风煦微忙又戴好鸭舌帽,走到隐蔽处,嘟哝道:“随便吧,赶紧的。”
那路人走远了。怜江月走上前去,要帮他拉箱子,说道:“你是公众人物,去咖啡馆之类的地方,拉着这么大一个行李箱,太引人注目了,找高级些的酒店,也是人多眼杂。我看这里人很少,那间酒店也很冷清。”
风煦微由他拉着行李箱,走在他边上,冷笑道:“我这箱子有密码锁,你拉走也没用。”
怜江月摇着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风煦微又道:“怎么?你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听师父话的土包子还知道我是公众人物?”
怜江月瞅着那结实的硬壳行李箱,嘴上说着:“你师父常来,经常说起你。”心里头是七上八下的,这行李箱要是软布的,还找得到缝隙透气,可它偏是个硬壳的,两边都有锁扣扣住,可谓密不透风,也不知道曲九川在里面是生是死……
于是,怜江月便加快了步伐,可走到了那快捷酒店门口,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回头一看风煦微,疑惑道:“你师父不是凤巢笑陀螺吗?他……被烧死了?”
风煦微站在路边的一棵香樟树后,抓过行李箱的拉杆,推了怜江月一把:“你赶紧去开个房间,我在楼下等你信号,你再不赶紧些,那个曲九川可就要闷死了!”
怜江月听了,小跑着进了酒店,开了间房,拿了房卡就上了楼。进了房间,他打开窗户往楼下吹了两声唿哨,一长一短,仿的是大山雀的啼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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