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靖轩扶着阮薇一路向里走,听到这话他突然停下来。
阮薇一下就知道他的意思,伸手拉住他,可叶靖轩不许她乱动,回身对那两个人说:“去告诉陈屿,人是我的,轮不到他不放心。”
对方被堵得说不出话,对看一眼又要说什么,可叶靖轩转身就走,只剩下方晟停在原地,面无表情地和他们说:“回吧。”
那两个人是会长身边的,自然不肯示弱,就站在门口提高声音,直冲里边喊:“会长有话,大堂主别再糊涂了,上次为她,下一次呢?有时候人大难不死,可未必有后福。”
院落深邃,没有亮灯,叶靖轩和阮薇一走进去,就像沉到墨里的水渍,再也看不清。
方晟守着门口,不动声色地抬手,枪口直指他们:“按三哥的意思,你们两个今天回不去。按我的意思,总要给会长一个面子……滚!”
那两个人低低骂了一句,转身上车离开。
阮薇跟着叶靖轩一路向里走,兰坊的格局和她小时候听说过的几乎没有什么差别。四下种了桃树,节气正好,开了满院。
兰坊这条街太长,无数院落由两条游廊贯穿始终,根本看不清尽头。听人说,里边远一点的地方有一处海棠阁,年年开海棠,是过去华先生的住处。那男人曾经是敬兰会的神,太多人恨他,太多人怕他,他却因身有宿疾而走得早,扔下这么大的家业,交给如今的会长。
叶靖轩这处院子很安静,他住的房间外边看起来古色古香,里边却很现代,桌椅柜子大多是黑色,简洁稳重。
阮薇刚一进去就听见有动静,紧接着一道影子直冲她扑过来。
她万万没想到,摩尔还在。
他们当年一起在老宅里养狗,是她喜欢的阿拉斯加。摩尔是下人家里的大狗生下来的,阮薇帮忙接生。当年它rou乎乎的只是一团小东西,她和叶靖轩真把它当自己的宝贝来养,没出两年阮薇就拉不动了,好在它性情乖顺,特别听话。
“你还养着。”阮薇激动起来,弯下腰抱住摩尔。它分明还记得她,她心里千回百转,连它都懂了似的,看到旧日的主人兴奋地不断要扑上来,叶靖轩抬手,它才老实坐下。
他看她揉着摩尔不松手,忽然说了一句:“我没你这么狠心,养条狗,起码忠心。”
阮薇就像被狠狠抽了一巴掌,低头不说话。她抓摩尔的下巴,它舒服得甩尾巴,直接要往她怀里滚,可它如今是半人高的大家伙,还和小时候一样撒娇,把她惹得辛酸不已,半天都不肯放手。
阮薇在地上陪摩尔玩了一阵,腿蜷着,再起来就不行了。叶靖轩不理她,自顾自去里边洗澡,出来才发现她还僵着左腿动不了,可是这么半天,她一句话也不说。
他最终走过来把她抱到沙发上坐,阮薇不敢抬头,他就掐着她的脸让她看向自己:“腿疼不疼?”
房间里的灯光色调柔和,打在暗色的柜子上就显得一切都变得厚重起来。阮薇穿一件淡蓝色的及踝长裙,头发已经留到过了肩膀,零乱地披散着。
她一向怕疼,眼眶都红着,叶靖轩看她明明整个人脸色苍白,可是还在摇头,他一下压不住火气,伸手把她裙子推上去,阮薇拼命躲,他反手按住她,火气冲上来吼她:“我问你疼不疼!”
阮薇的左腿上有明显的伤口,烧伤的痕迹叠着子弹留下的印子……距离那场事故过去十多年了,如今她腿上伤痕模模糊糊看不清,连成一片,越发显得难看。
她再也忍不住了,整个人都疼出冷汗,可女人终归是女人,她撑不住的时候还是想起他,便抱着自己的腿无声无息靠过来。
叶靖轩那么多狠话全都说不出,他帮她揉,一点一点顺着脚踝向上,轻声让她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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