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娇一顿:“曹建新?”
她声音清脆柔细,微微压低时像滚了糖浆的珠玉,字字带着甜意,可这会却含了莫名的意味。
陈娇轻抬眼睑,终于正眼看他。
他约莫二十出头,额前的头发全部往后梳,露出还算端正的五官,此时一双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睛凝睇着她。
沈骋怀这个名字她或许不太熟悉,但曹建新她还是知道的。
他就是陈秋蝉第一世的那个渣男知青,如果要用一个词总结他,那就是:畜生!
陈娇本来没多想,甚至因为他刚才要帮助自己的行为不好表现得太冷漠,但这会她压根不想作出回应了。
她想,现在就算出现条蚂蝗,她都觉得比他顺眼,好歹蚂蝗光明正大地吸血。
曹建新自然看出了她瞬间冷却下去的态度,心中尤为不解。
是他刚刚说的话有问题?
还是他名字太难听?
曹建新看着她莹白娇润的侧脸,心想可能是小姑娘生性矜持,所以不大好意思跟他说话。
他还想找其他话题,她却蹙起眉,一副不耐烦的神情:“你怎么还不走?嫌插秧太轻松了吗?”
曹建新一点都不生气,甚至觉得她连横眉竖眼的样子都极为娇蛮可爱。
他急忙笑说:“是我打扰你了,我道歉,我道歉。”
陈娇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进退有度,态度宽和,倒让她这番作态显得无理了。
怕的不是小人,是伪君子,而他便是个伪君子。
如果她跟那时的陈秋蝉一样,是个真正十七八的小姑娘,还真可能会因为他这幅样子心生歉意,从而放软了态度。
但她毕竟不是,而且知道他是个人渣。
见她抿着嫣红的唇瓣不作回应,眼里还流露出一丝恼火,曹建新心知自己惹她反感了,也就不再缠下去。
虽然不知她为何突然抵触自己,但以后还有机会,他如是想。
摆脱了跟蚂蝗一样难缠的人渣,陈娇弯下腰继续干活。如果是在上辈子遇到这种人,她肯定会给几分颜色让他瞧瞧,但现在……
她就是个贫农。
一群人赶在下工前,勉勉强强把一亩田完成了,这其中当然也有摸鱼的水分在。
但陈娇还是很骄傲,她对自己说:“我简直是个农务小能手!”
站在田埂上歇口气、喝口水的李亭午顿时呛住,咳嗽不止。
他压低声音对同样哑然失笑的沈骋怀说:“看来她不仅报复心重,脸皮也挺厚。”
沈骋怀声色清肃道:“不要胡说。”
“行吧。”李亭午毫不在意地耸耸肩。
陈国栋手捏着草帽扇风走来,亮出一口整齐的牙齿:“幺妹活干得怎么样了?”
“都完成啦!你看。”
陈娇骄傲地抬抬下巴,示意他看。
陈国栋随意看了下,“马马虎虎。”一转眼,瞧见她双目微瞪,好像要生气的样子,又改口:“马马虎虎的是他们,咱们家幺妹肯定是活干得最好的那一个!”
陈娇摆摆手,明明很受用,却一脸谦虚,“哪里哪里,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
默默看着这一幕的李亭午吐出两个字:“虚伪。”
沈骋怀:……
陈国栋:“看来你带领得不错,那最近这阵双抢,你继续带着他们这群知青一块干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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