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丰时代,传言道织田信长因无法原谅茶道坊主的过错, 便将茶道坊主藏身的棚子一刀斩断,其刀因此而得名“压切”。
突然回忆起百年前拜托先生教授的历史的良子一顿,她就像是做了一件令自己感到羞愧到无地自容的事, 脸颊微红,连带着道歉时的声音也高了几分。
“名字的事对于我而言已经无所谓了。”相比起良子,压切长谷部对于这件过去常常引得他不满的事好像现下并不是十分在意,“您和那个男人是不同的。”
“啊,我明白了。”在良子开口之前,站在不远处的童磨率先开了口,他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般的神色,打开的扇子刷得一手,轻轻地敲了敲下巴,“上次缠在良子身上的奇怪的东西就是你吗?”
[不,那是另一个剧场的宇智波鼬。]
系统在良子脑子里无情地反驳道。
[话说宿主您哥哥真的是出了名的健忘啊,明明“压切长谷部”是他送给你的礼物吧。]
……说起来那大概是她哥哥干的唯一一件好事了。
“糟糕。小堕姬说的话成真了。”良子察觉到童磨身上刚才那种要认真起来的气势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了,他又恢复了孩童般胡闹的性格,苦恼地皱起了眉,“良子果然是因为找到了心上人才要抛弃我的吗?”
“不过,说起来,压切长谷部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唔。”童磨用扇子敲了敲脑袋,似乎是真的难得在认真思索,“啊,想起来了,你和那把被我斩断的没用的刀是一个名字呢。”
水之呼吸壹之型·水面斩击!
蓝色的浪随着刀刃掀起,童磨所站之地除了被拦腰切断的几棵树外便再无人迹。金发的男人蹲在高高的树顶,他一副慵懒自得的模样,含笑地看着树下沉着眸子的少女。
“生气了啊,良子。”
凛冽的清风拂过,带起了少女散在鬓角的一缕黑发,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像是在调整自己的呼吸。
压切长谷部似乎并没有料到自己的主公会做出这样的动作,她的动作太快了,快到甚至连身为付丧神的他都没有察觉。
“这并不是什么有趣的玩笑,哥哥。”
压切长谷部听见他的主公这么向立在树上的鬼缓缓说道。
他的主公似乎在他未陪伴在身边时变强了不少。
压切长谷部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感到欣慰还是遗憾。
不过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面前的少女却身形倏地一顿,她就好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一样,转过头来看他,“长谷部和……长谷部,是一体的吗?”
压切长谷部稍稍思索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主公问的是他和他的本体的事。
他点了点头:“是,付丧神……不,我是附身于刀刃中的存在。”
压切长谷部看到自家主公的表情逐渐从[迟疑]转向了[完蛋了]。
“也就是说,它要是断掉的话……长谷部也会痛吗?”
压切长谷部一顿,他摇了摇头,露出让人放松的笑来,“并没有那样的事,请主公您放心。”
男人温柔的紫色眼眸里映出少女如释重负的神色,她回过了头没再看他,认认真真地抵抗着来自童磨的攻击。
付丧神与刀剑是一体的,若是寄生的刀剑断了,寄宿其中的付丧神们便也将消失。
至于作为压切长谷部的他当时没有消失,他至今也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来解释。
男人低下头看了眼自己摊开的手。
——“也就是说,它要是断掉的话……长谷部也会痛吗?”
当然是会痛的,即便是付丧神,在这方面也和人类无异。
那是一种撕裂了内脏的感觉,血ye在一瞬间抽离了身体,意识却意外地清晰。那时候的压切长谷部的手脚冰凉,如同溺亡之人一般眼睁睁地看着水面上的最后一缕浮光消失。
但压切长谷部经历过另外一种更加绝望的痛意。
他是一把看着自家主公在面前一点一点的死去的刀。
在这方面,压切长谷部不吝于对良子撒谎。
他不想要再听到寒冬里十六岁的少女说的那些话了。所以,倘若一定要说当年的断刀有谁的错,那一定是他压切长谷部的错。
要说为什么的话,那就是因为他是压切长谷部。对于压切长谷部而言,主的一切便是无需改变的正确。
阖上眼的付丧神身影渐渐变得虚幻起来,他的身体碎裂成无数个光点,随着凛冽的空气一同覆在了少女手中的刀上。银色的刀刃在一瞬间变得明亮,又在一瞬间黯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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