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医诠听许幼薇这么一说,皱着眉又细看了看,果然如此,但是看其样子实在可怜,还是忍不住想要为他说几句话:“可是不哭也不能说明这事是假的啊……”
许幼薇赞同这句话,她点点头,拨开头发对张医诠指了指自己耳后,比划了一下后又道:
“你看他的耳朵后面那里,是不是白净的出奇?脸上虽然很脏,但是头发不油,脖子也不脏,手和脚就更不必说了,只有脸脏,太过刻意了。”
张医诠犹豫了:“但这些……也可以用别的理由解释啊。”
“这些都能找借口,但最关键的是他旁边那个男子,看起来是凶神恶煞不假,但是,你看到他真打他了吗?从我们出来到现在,鞭子声没停过,但每一鞭都是只打在了地上,连他一根头发丝都没碰到。”
许幼薇发起最后攻击:“而且,如果我是那个身强力壮的壮汉,就算拉不走人也会强行上手拖,而不是任由他跑进客栈,在这么多人面前哭喊诉说自己的不幸。又不打他又让他寻求帮助,我怕不是脑子进水了吧。”
同情的声音弱了几分,许幼薇说的太具体,这下子演戏的都演不下去了,店小二人都傻了,端着盘子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张医诠再看了看,果然,有了疑点以后再看两人,怎么看都显得过于刻意,就算是想要找个主顾买下人,也不至于赖在这只有几个人的客栈不走吧,去大街上喊不是更好吗。
但是这样又是图什么呢,他实在是有点想不明白。
许幼薇耸耸肩:“不知道啊。”可能是想找个冤大头吧。
她袖口被木栏杆刮到抽了丝,春花去拿针线,许幼薇扭头回来,就看到楼下那几个杂役连同店小二都在看她,许幼薇还是第一次这样凭实力博得了关注,感觉哪哪都不太对劲,她讪笑了两声,展开手中的折扇挡住了自己的脸。
张医诠也待不下去了,两个人反倒像是做贼一样,齐齐地选择了撤退,张医诠转身回去找顾知泽,许幼薇则匆匆地循着春花背影跑去找她了。
三人离开,楼下的声音彻底消停了下来。那男子也放开了小二的腿,已经被拆穿,观众都走了,再演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男子站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污渍,转身狠狠地踹了一脚身旁那个大汉,身份交换过来,那大汉哆嗦了一下,硬是受住了不敢躲,怯怯地低下了头。
男子也不管店小二愤怒的声音,Yin冷的目光在楼上巡视了一圈,牢牢锁住了已经跑远了的许幼薇的背影上。
————
走了三个看热闹的,房间内只剩下了顾知泽和王猛两个人。
外面是嘈杂的人声,屋里是冻人的冷气,王猛刚想说自己也出去看看,就听到顾知泽开口道:“只待一日,明日晚上启程。”
“是,额?殿下,这是为何啊?”王猛不解。
顾知泽手随意地敲了敲窗子的木框,声音淡淡,听不出怒意:“因为你去的这一趟,已经招来人了。”他没出去的原因之一是并不在意外面发生了什么,二是刚刚他打开过窗子向外看过一眼,所以现在大概猜得到是什么事,所以更不想去看了。
王猛一下子紧张起来,起身掀袍跪下,抱拳道:“是我的过失,殿下,那我们可要……”他在脖子上比了个划的动作。
顾知泽轻抿了一口茶。
“起来吧,先去传信,既然已经有人跟来,就说明消息落后了,京城那边应该生了新的变故,这些来打探消息的应当不会冒险暴露身份,装作不知就是。”
王猛肃着脸点了点头,忽而转头看向门所在处,正正好,张医诠皱着眉头推开门走了进来,见气氛不对,赶紧关上门,小声开口道:“殿下,外面……”
顾知泽点了一下头:“我知道,她呢?”
“下面那人十分可疑,诶,殿下您知道了?”张医诠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只好将话咽了回去:“许娘子袖口不慎刮破,与春花一起回房间了……您什么时候知道的?”
“刚刚。”
张医诠叹了口气,显然是想起了刚刚看过的消息,他也坐了下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犹豫半晌,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殿下,我们选择这个时候离京,会不会不合适?”
顾知泽反问:“为何?”
其实离开京城这件事是他们很早之前就打算的,顾知泽最初需要回京,是因为蛊毒入体其他人无解,张医诠人在京城,传信等他来恐生变故,才选择带着人回京找他。但顾知泽的蛊毒他医不了,如果不是回京路上,顾知泽碰上了正好与他蛊毒相克的许幼薇,那今日情形,恐怕也就未必如此太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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