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一只,搁浅在泥泞滩涂的战损鲸。
汤倪恍然回想起七夕前一日。
向杭生遗立在黄昏下,宛若造梦者。
身上是光,身后是放肆渲染的橙红,橙红之上盛绽着一朵盈白铃兰。
可明明在过往作品中,他无数次表示过对“光”与“盛绽”这类辞藻的强烈排斥,也从未选用过橙红和盈白这样的颜色。
那些“向光而生”的元素放在他身上,是浮俗的。
那个画面,是配不上他的。
所以当时不懂。
但现在懂了。
“没想到你也喜欢这里。”算是招呼。
面对倒映在镜中的男子,汤倪没有回头,只是浅浅弯唇,继续手中重放舞曲的动作。
自张凯笛把这栋楼丢给她保管,大门就没有一天落锁。
平时没人会来,有需要使用场地的话无需申请,也可以随意进出。
因此谁会来这里,都算不上稀奇。
向杭生站在那里,一动未动。
其实是特意向张凯笛打听过汤倪的位置,今天也是第一次来这幢楼。
但他没有说是或不是。
“这么巧,姐姐。”
而是用反问来接话,“我可以将你作为我的速写样本吗?”
几个月下来已是熟识。以汤倪的性格,他已经料定她会给出爽快的应答了。
他的视角沉寂在半黯的Yin影中。
这样能更好地看清光亮里的她,同时,也能听清她的回答。
“画家。”她这样称呼他。
“你不该将违背自身领域的意象留在画纸上。”
汤倪还是那么笑着,摇了摇头。指下调整好音量,踏着三拍舞曲的前奏走入舞室中央。
这段舞蹈以慢拍小踢腿为序幕。
她骨骼出挑,肤脂瓷白如珠贝。
修美的肩颈线深深勾嵌蝴蝶骨,臂肢细瘦,手形纤长,腰腹施展无比极限的柔韧,撑托流畅优雅的舞姿。
日光斜散下来,舞室仿佛蒸腾起chao泛迷蒙的雾。
——她在shi雾中跳舞。
肢体软似一缕绸带。
立定脚尖,碎步挪移,交叉、撩腿、敞开,旋滑着空转舞步,再稳稳落地。
雾就在她脚下追赶放逐。
——她在他心尖上起舞。
“《玫瑰花Jing》。”
低声轻喃这支舞的名字,向杭生想起曾在歌剧院看过这一幕。
温柔的玫瑰Jing灵潜入纯白少女的闺梦,用尽纤脆折枝上的生命力,邀请少女共舞一曲。
这本是一场浪漫不渝的双人舞。
但当少女的舞步在汤倪的足尖绽放,空灵曼妙的独舞者竟能使人相信:
在她身旁,在眼看不见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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