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裴寄似乎是察觉到了苏晚的视线,他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大病初愈,改日再约。”
陆简眼神在两人之间逡巡片刻,一脸心领神会地打趣道:“这娶了妻的人呐,就是不一样。”
裴寄转身坐在石桌前,径直倒了一杯热茶,饮了一口,却并未反驳,似笑非笑,“是不一样了。”
白皙的脸颊霎时染上红晕,苏晚有些难为情。她抬眸微微瞪了裴寄一眼,竟流露出难得的小女儿情态。
恰好这时平儿添上热茶,苏晚告退回房,只是离开的步伐却明显比来时匆忙了一些。
见苏晚离开,裴寄便领着陆简进了书房。
甫一进去,见到被火熏得漆黑的墙壁,陆简挥着袖子,大呼小叫:“安之,这地方怎能住人。”
裴寄淡淡瞥了他一眼,没有开口。陆简讪讪噤了声。
还以为经此一遭,裴寄就不那么嫌弃他了。
都是错觉,想来方才的好脸色是看在嫂嫂的面上。
正了正脸色,收起嬉皮笑脸。
陆简:“安之,我此番前来,是为了书院的事情。”
原来陆简和裴寄一样,亦是在白鹤书院求学。略有不同的是他是靠着伯府才能入学。这些时日他也听闻了镇远侯府发生的事情,不过在陆简看来,就算没有镇远侯府裴寄也终会出人头地。
家世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这些时日书院开课,陆简却没见到裴寄的身影,这才惊觉自己想的过于简单了些,匆匆忙忙寻了过来。
思及此,他来不及收回的手握了握拳,愤愤开口:“我见过那裴安了,草包一个。定是他从中作梗,怕你在书院抢了他的风头。不过只要你肯同我去寻了山长,凭你的才识,定不会让那草包得逞。”
裴寄踱步走到窗前,日光清浅,透过窗棂,洋洋洒洒的笼罩在他的周身。他的声音也是淡淡的。
“我不会再去白鹤书院了。”
“为什么?”他话音刚落,陆简就气急问道:“难道你真的怕了那个裴安。”
裴寄收回眼神,平静又淡漠地笑了笑,“我自有打算。”
顿了顿,他加重了语气,说:“你在白鹤书院,管好自己别去惹事生非。”
“哦。”陆简无奈地摊了摊手,他们年少相识,可是他从来左右不了裴寄的决定。
可是有人能。
——
午后阳光正盛,街上的行人都少了些。
苏晚戴着帷帽,刚出了小巷,却被人拦了下来。心下一慌,抬眸看去,却发现是早就离开的陆简二人。
陆简看她被吓得一怔,连忙开口道歉:“嫂夫人恕罪,实在是陆简有一事相求。”
“陆公子。”苏晚定了定神,回了一礼,“相求不敢当,不知是何事?”
陆简:“陆简早就听闻苏家大小姐对安之情深义重。今日一见,安之对嫂夫人亦是珍重。不知嫂夫人是否听过白鹤书院。”
苏晚微微颔首。
陆简接着说:“嫂夫人有所不知,因为小人从中作梗,书院免了安之的名额。可我与安之年少相识,先生曾言安之有状元之才,不该被埋没至此。”
“我能做什么?”苏晚垂眸动了动唇,那日苏清的嘲讽仿佛就在耳边。
“我此次上门是邀安之一同求见山长,重返书院。”陆简这才道出了他的最终来意。
轻轻叹了口气,苏晚心里清楚,怕是不会如陆简说的这般容易,她眸光微闪,问:“若是行不通呢?”
陆简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连忙解释:“不会的,山长惜才,定不会让小人得逞。”
“那好,”苏晚一手略扶着帷帽,轻轻点了点头,又缓缓行了一礼,“谢过陆公子。”
不远处的巷口,站在门口的孙氏隐隐看见了说话的两人,却没瞧见角落里站着的小厮。她仔细辨认了一会,呸了一口,嘴里念念有词的骂着“不要脸”,随即又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是夜,夜色浓稠如墨,巷子里隐隐能听见几声犬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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