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左邻右舍的下人探了消息,就立刻还回去禀报自家主人,却还各自留了人继续竖着耳朵在那儿听着,他们还不知道这许府住的两个大老爷具体考得如何呢。
那小吏是晓得了地址后,第一时间抢在别人前面跑过来报信,根本就没来得及打听这考中贡士的大老爷究竟是何许人也,起先见着李秀才倒还好,等瞅见顾成礼时,眼里露出惊疑。
这少年看上去也不过才十来岁,倒是一副如玉好相貌,可总不会是贡士老爷吧?
哪有这么年轻的贡士老爷,怕不是天上文曲星托生来的?
顾成礼翻过年已经十五了,身条早就抽长,便是站在李秀才身边,也不显得稚嫩,反而是少年朝气,可若是贡士老爷的话,这么年轻,怕是整个大周都屈指可数。
小吏面上犹豫,开口就结结巴巴起来,“顾成礼会试第一名,是为会元;李文彦会试第三名,是为贡士!恭喜两位老爷,贺喜两位老爷……”他也不管眼前这少年是否是贡士老爷,总归道喜是没有错的,脑袋瓜子稍微一转,一车咕噜子的好话就这样冒出来。
李秀才是顾成礼的启蒙老师,这件事并不是什么隐秘消息,在场不少人都知晓,如今顾成礼摘得会试头名,本是一件极好的事情,但是当老师的李秀才却考得比学生差,那就有些尴尬了。
李秀才的小厮也不知他家老爷如今是作何想的,径直掏了赏钱出来,塞给那小吏,然后回过头看向李秀才,等候他的发落。
没想到李秀才却是一脸喜意,看向顾成礼时眼里是赞许,“不错,不错,‘青,取之于蓝而胜于蓝’,今日于我,反而是双喜了!”
他看向顾成礼很是欣慰,自己沉浮多年,总算是一朝得以扬名,如今顾成礼也已经是五元及第了,李秀才他又不傻,如何看不出这些人面上的异色,可他是傻了才不高兴,顾成礼却是厉害,岂不是显得他这个当老师的更不凡。
若是可以,李秀才希望顾成礼能殿试考中状元,这样就真正做到了“六元及第”,历朝历代又有几个能做到六元及第,若是顾成礼做到了,青史留名不为过,而他这个当老师的说不准也会为后世所记住,岂不是要比此刻争出个高低要出息多了?
顾成礼见李秀才脸上笑容没有一丝勉强,心下也宽松几分,作为一个学霸,他身边真正惺惺相惜的却并没有几人,也曾遇到过不少志同道合之人,最后却走着走着就散了,唯余他一人孤独于行,虽然顾成礼早已经习惯于此,可李秀才曾是他的恩师,对他有过不少切实的帮助,若是没有李秀才当初的帮助,他不可能走得这么快,所以顾成礼心里还是希望能与李秀才一起走下去。
顾成礼成了会试头名这事,在放榜后一个时辰内,便传遍了整个京城的有心人耳里,众人反应不一。
傅茂典是真的高兴,原本他想着,只要少年能考中贡士就行,这样就有机会在陛下面前露面,到时候顾成礼自然就能为皇上重用。可他万万没想到,顾成礼居然这么争气。
他是知道顾成礼先前几场考试都是头名,但是这又如何能与会试相提并论呢,这可是整个大周地方各府的举子都前来同考,至少有千人之多。
而这千人里有不少都曾是县里的案首,甚至还有的是府里的解元,就算是放在顾成礼身旁,也不会逊色丝毫。
所以傅茂典是真的不敢想顾成礼会压这些人一头,遥遥领先成为京中眼下最耀眼的存在。
当得知这消息时,他第一反应便是要将顾成礼喊过来,想问问他这次又写出了什么Jing妙文章,可很快就冷静下来,知道此举不妥。
他本就是与顾成礼同从江南而来,又与顾成礼往来亲密,这些都是众所周知的,此番顾成礼成了恩科会试的会元,正是风头正盛的时候,他若再与顾成礼走得过于亲近,倒是容易成了旁人攻讦的由头。
不若再忍耐一段时间,等半月之后的殿试出炉,到时候尘埃落定,便知顾成礼究竟能走到哪里。
除了傅茂典对顾成礼很上心外,忠义伯爵府的裴原砚也不遑多让,他听了小厮的禀报后,一脸艳羡,不过十五的少年郎,就已经五元及第了,若是他家能有这样的少年郎,他何需还要Cao心着这裴府的未来,但好在如今还有四房的清泽,裴原砚想起这个隔房的侄儿,心里宽慰不少,立刻让人将这侄儿喊来。
裴原砚是这忠义伯爵府掌握着最高话语权的人,他的命令吩咐下去,不过半盏茶功夫,裴清泽就到了书房外面。
裴原砚见他不过是一身常服,估摸着尚未出门,便问道,“可已听闻会试放榜了?”
裴清泽点了点头,一脸沉稳,“先前便让小厮留意,放榜消息一出来,便听闻了。”他不仅知道顾成礼成了会元,还知道顾成礼的老师此番也考中,名次还不错,心里为顾成礼感到高兴。
顾成礼本来在家世上就有所欠缺,如今顾成礼与自己的恩师一起考中,倒是多了一个可以相互照应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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