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瑶平静听完,内心毫无波澜。宋氏忍让成习惯,遇到什么事都先退让,却不知道正是如此,二房刘氏才会变本加厉欺负大房,你弱他们才更会欺负死你。
前世这种事顾云瑶见得多了,却从未想到有一天自己会遭遇。
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宋氏,顾云瑶垂下眼睫,挡住眼眸中万种情绪,安慰道:“娘,瑶瑶知道了,娘别哭了。”
该知道的已经知道,顾云瑶也没在继续问下去,安慰了宋氏几句,宋氏止了哭。
在宋氏里屋的床榻上,顾云瑶小憩了半晌,晚间又和宋氏一起用了晚膳。
这次晚膳秋棠只拿了一两银子,小厨房上的菜和中午天差地别,不过两碗白米饭,一道冬菜rou末,一道白汁圆菜,一道紫薯糯米丸子,一碗玉露丸子汤,还凉透了。
宋氏面色如常,对菜食没有任何意见。
望着桌上菜肴,顾云瑶忽的想起顾砚之,她这里的吃食都如此素淡,顾砚之那里估摸更是没有什么吃的。
顾云瑶指着白汁圆菜,轻声道:“娘,这道菜不如给我吧。”
宋氏自然没有异议,听雨立即听从吩咐用红酸枝食盒装了起来。
膳毕,辞别了宋氏,顾云瑶带着听雨离开了正屋。
举目四望,红彤彤的夕阳已然落在了远处的屋脊上。顾云瑶行了几步,忽然在岔道口停住,望向西边,那里正是顾砚之所在的方向。
听雨小心翼翼:“三姑娘可是要去看看二少爷?”
晚风中,顾云瑶心思百转。她对顾砚之实在是有些发憷,想到少年幽深黑亮的眸子,她心头涌起发自骨髓深处的战栗。
她实在有点不想面对顾砚之。
看出她的踌躇,听雨小心建议道:“不如奴婢替姑娘去看看二少爷吧?三姑娘这一天奔波也应当累了,不如早点回去歇息”
顾云瑶忍不住吁了口气,听雨这个台阶给的及时,她顺势道:“也好,你将提盒给二少爷送过去,问清楚他可有用药,病情如何,回来禀告。”
听雨一一应是,给顾云瑶送到屋前,才拎着食盒离开。
顺着蜿蜒曲折的小径,听雨来到西边偏僻屋舍前,她敲了敲门,不过半晌,谷雨推门而出,见到听雨他眼中划过惊异和害怕。
听雨问道:“三姑娘让我来看看二少爷。”
谷雨笑道:“哎呦,听雨姑娘来的不巧,少爷刚服了药睡下了。”
听雨有些犯难,咬了咬下唇不知所措。
谷雨顺势道:“三姑娘有何吩咐,不如直接和我说,等二少爷醒了,我定当转达。”
听雨只得将顾云瑶一番话复述了一遍,又将手上提盒递给谷雨,末了,她不放心又嘱咐几句:“三姑娘对二少爷很是关心,你和寒露可别犯傻。”
谷雨笑嘻嘻应下,又送她出了门,待听雨身影远去,他脸上笑意全无,拎着食盒进了屋。
屋中,寒露满脸焦急迎了上来:“三姑娘居然派人问了?!谷雨我们还是赶紧跟三姑娘说吧,那杂种有点发烧……”
“寒露!”谷雨厉声呵斥,“你怕什么?三姑娘不过是遣了丫鬟,我已经糊弄走了!”
“寒露,我问你,你可要在这里伺候一辈子?就这杂种身边能有什么前途?我家里已经打通了门道,我前些日子认了二夫人身边的槐叶做干姐,只要过几日,她就能给我调到二房!就大房这破烂地,我可不想再待了!”
寒露听得着迷了,脸上露出急色,“你走了,我可怎么办?”
谷雨安抚:“你放心吧,我们好兄弟一场,到时候你也一起去二房,我们伺候二房哪个主子都中,不比在这伺候个杂种强?”
“你想如果这时候爆出来那个杂种出事,我们两的前途可就全没了!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寒露已经被说服,点了点头,“谷雨哥,我就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
谷雨欣慰,“我们俩什么也不用做,没有人对这个杂种上心,只要这两日平平安安过去了,我们就离开大房了,到时候他出了事,还能赖到我们头上么?”
两人打定主意,不再管榻上躺着的顾砚之,他们俩将听雨送来的食盒打开,将白汁圆菜分食干净。
两人都未注意,顾砚之黑色瞳孔微睁,榻上手指微动,随即又全无声息。
另一边顾云瑶听了听雨汇报放下心来,盥洗一番后听雨服侍她更衣就寝。
今日她折腾了一天,早已疲惫不堪,躺下不过片刻便酣然入睡。
顾云瑶睡的舒服,却不知道二房已经闹翻了天。
顾涣被她一吓,回了二房所在的清溪院就开始发烧,晚间嘴里又说着胡话。
听了白天顾云瑶一番话,刘氏心里发怵,害怕儿子是撞了邪,赶忙派人去请高僧、道士。
下人们请了位坊间传言颇有本事的张道士,张道士进了门装神弄鬼,掐指一算就说顾涣中了邪物,拿了几张符纸烧成灰烬要给顾涣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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