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子上、黑板上、地板上、书上都有着不少红色的血迹……

    就好像整个教室曾经发生过一场打斗一样。

    姜抒晨和余安目标明确地翻着每个课桌上的书，他们要找到董xx的位置。

    整个教室有四十个位置, 姓董的有三四个。

    幸好有试卷碎片上的字迹对比，他们很快就锁定了目标——是最后一列的倒数第二排的位置。

    在方板凳上还放着几本书, 应该是用来垫屁股的。

    这个课桌上的书的封皮上写着“董苏苏”。

    董苏苏的课桌上的书摆得十分地整齐，和她学霸的气息十分匹配。

    余安随手抽出一本作业本翻看着，然后突然止住了手中的动作。

    他扯了扯姜抒晨的衣袖，示意她看作业本。

    只见那页上用红色水笔写满了“丑八怪”、“矮子”的字眼，不同的字迹也可以看出不是同一个人所为。

    随着几个人的动作，越来越多的恶毒的话语被发现, 它们藏在每一本书里, 每一本本子里, 甚至还包括董苏苏的高分试卷里。

    那些难听的话, 姜抒晨余安他们看了都有些不忍心, 更别说当事人董苏苏了。

    林鹿有些生气地将手中的一本书扔在桌上, 整个鬼止不住地发抖。一张娃娃脸皱在一起，本就青紫色的嘴唇显得更加苍白了一些。

    林豹一只手搭在林鹿的肩膀上, 轻轻地拍着, 低声地安慰他。

    姜抒晨站在一旁, 想安慰林鹿，可是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了解实情的余安握着拳头咬着唇，他犹豫了一会, 才在脑世界里告诉姜抒晨：【林鹿和林豹两个人就是因为校园霸凌身亡的……所以他们两个可能看见这些话语，想起了自己……】

    姜抒晨有些惊讶地回过头，望向余安。

    余安：【我第一次看见林鹿，是他刚死亡的时候……他在家里吃了很多安眠药，然后抢救不及时……当时所有人都说他太不懂事了，他的父母也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所有人都说这个案子就是个小屁孩心理承受能力差，有什么好查的……】

    【但是没想到，林鹿的亲生哥哥，比他大一级的林豹一个月后也在家里服安眠药身亡了……】

    【后来我们调查了很多，才发现原来林鹿在学校里一直遭到校园暴力。他一直被其他同学殴打和恐吓，并被取了很多侮辱性质的绰号……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也有告诉老师和父母听，但老师和父母都觉得这些只是小事。但他终于还是承受不了了，所以才选择了自我逃避……】

    姜抒晨的眼前突然浮现起她第一次见到林鹿的时候，就在几小时前。林鹿给她的感受就是一个虽然已经身亡，但还是很阳光的小屁孩。戴着棒球帽，爱笑爱说话，不太懂辈分的一个小屁孩。

    如果没有校园暴力，那林鹿现在应该已经顺利地上完高中，现在正坐在大学明亮宽敞的教室里开启自己新的人生吧……

    这一瞬间，姜抒晨突然明白了林鹿身上那些青紫色的淤青是怎么来的了。

    姜抒晨看着默默流着泪的两兄弟，望向了余安：【那……林豹又是为什么呢……】

    余安：【林豹身亡后，我们才意识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所以重新开始了调查。】

    【弟弟死后，林豹的同学之间有一些风言风语。他们也开始疏远林豹，对他进行冷暴力，孤立和排挤他。】

    【而且林鹿的死亡并没有让他的父母意识到林鹿死亡的真正原因，甚至还经常在林豹面前骂林鹿，说林鹿只想着自己，太不懂得为父母考虑了。】

    【而林豹和自己弟弟感情很深，所以他被夹在父母和弟弟中间很苦闷。他对自己的父母产生了失望的情绪。】

    【因为种种原因，林豹患上了抑郁症，所以……】

    姜抒晨沉默了一会，在脑海里问道：【所以这个案子怎么判的？】

    余安闭上了眼睛，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答道：【时间隔得太久了，已经找不到什么证据了，那些人也不承认自己干过。只能拘留了一些情节特别严重的，但是没过多久又放出来了……】

    余安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完，但姜抒晨还是懂他的意思。

    两个高中生在美好而又敏感的青春期中，每日在极度的恐慌和不安中度过。没有人愿意相信他们，帮助他们，甚至就连死亡都成了一种过错……

    姜抒晨走上前，轻轻地将林鹿和林豹搂在了怀里。

    两个鬼微微抖了一抖，但还是没有挣扎开。

    余安也走上前，轻轻地将姜抒晨、林鹿和林豹搂在了怀里。

    鬼的身体十分地冰冷，就像寒冬三月的冰泉一样透心凉。但姜抒晨和余安仍然没有放开他们，用自己身体的温度一点点地温暖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