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然在写试卷,闻言从底下抽出小组名单放在最上,没说话,不过江妄知道这是让他开始的意思。
眼稍被乐颠的笑意压得弯了一下。
想不通,这闷得可爱的性格到底是怎么养出来的啊。
“晋侯、秦伯围郑,以其无礼于晋,且贰于楚也。晋军函陵,秦军氾南。佚之狐言于郑伯曰:“国危矣,若使烛之武见秦君,师必退。”公从之……”
江妄背得摇头晃脑,边背边想,本以为已经记忆深刻,没想临近结尾还是卡了壳。
“微夫人之力不及此……不及必……下一句什么来着?”
他一手立着书,一手手肘支桌撑着下巴,指尖在耳边有节奏地点着,慢吞吞回忆原文。
啧,想不起来。
他转头去找沈修然求助:“宝贝儿,给个提示?”
老孙早有规矩不可以提示,沈修然自然不可能给他提示,头也不抬,面无表情继续演算试卷的大题。
按理说到这里就该自觉打道回府了,毕竟其他人都是这个流程。
但江妄不是其他人,江大爷他天生热情似火,见了棺材也不掉泪。
卡壳背不出也赖在原位不走,闲不住的视线在沈修然手底下的数学大题上停留了一会儿,确认自己看不懂后静静飘开,落在他的衣领上。
鼻尖小狗似的动动,没闻到什么味道。
奇奇怪怪的好奇心被勾起,他歪着头问沈修然:“班长,你喷了阻隔剂吗?”
沈修然笔尖几不可察停顿了一瞬,很快又继续划动,连个眼神也懒得分给他。
江妄看着他清清冷冷的一张侧脸,骨子里那点儿顽劣固态萌发了。
立起的语文书被书页朝下扣在了桌上。
他腾出右手,忽然按住沈修然的手腕,同时微微仰头倾身过去,鼻尖凑近靠近他脖颈出腺体的位置,原本支撑着下巴的左手也自然而然搭上沈修然右肩。
他像只寻找标记的小狗,在他脖子上隔着不过一指的距离嗅了嗅,像个小流氓一样笑眯眯问:“是用什么牌子的阻隔剂,怎么半点味道也闻不到?”
随着他的靠近,那股让人求而不得的气息再次钻入他的鼻腔。
沈修然面色蓦地沉下。
飞快抽回手,他转脸看着已经撤后一点距离的江妄,压着嗓子逐字警告他:“离我远点。”
像是天生少根感知危险的神经,江妄对沈修然若有若无发散的低气压毫无觉察。
眉尾一挑,正要说话,帽檐忽然被人往下压了一把,视线立时被遮挡了大半。
“啧!”
江妄将帽檐掉个转换到脑后,抬头一看,程栖正抱着书冲他笑得一脸灿烂。
“你睡个午觉把脑袋睡秃了吗江哥?”
程栖没凳子,就往桌上一坐,晃着腿问他:“怎么忽然想起来戴帽子啦?”
江妄懒洋洋坐回去,一个白眼:“你才秃了,我随便戴戴不行?”
俞东遇也吊儿郎当转着书回来了,一眼看见江妄的帽子时本来也好好奇想唠一句,结果有个更稀罕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
“江哥,你脖子怎么了?”
他指着江妄锁骨上一点:“怎么红了?”
“是吗?”
江妄顺手摸了下,当然什么也摸不着,没放在心上:“不知道,可能是中午睡觉那会儿被蚊子咬的吧。”
“这蚊子好毒。”
程栖眼睛只往他脖子上瞅了下,又回到帽子上打转:“红了好大一块,果然夏天蚊子就是饥渴。”
饥渴的蚊子木着一张脸默不作声,收起小组名单继续写试卷,对他们的对话仿若未闻。
江妄原本还想再逗逗沈修然,不过这会儿程栖回来了,他不想暴露自己背个课文都卡壳的菜鸡情况,正想起身回去,安分晃腿的程栖不知道脑袋里哪根筋又搭错了,突然对他发难——
“江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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