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姊在,别哭。”
她往小秉的肩膀无意一瞥,脸色骤然大变。
只见他破烂的衣袖划出了几道裂纹,露出小麦色的肌肤。上面赫然有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还翻出了新鲜的皮rou,虽被他用长发遮掩住,但敏锐的阿笙还是察觉到了。
“你怎么了?”她伸手想去查看他的伤势。
小秉慌张地躲过,不自然地收缩一旁,重新整了整肩上的破布,不敢直视阿笙关切而心疼的眼神:“没什么,今天背柴火时不小心被树枝刮的。”
“以后一定要当心点。”阿笙的心满是怜悯,这小秉懂事得让人不忍,什么事都只往自己肩上扛,“我帮你去包扎一下。”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小秉敛衽垂目低头道,说罢立刻侧身跑到角落,自己去就着水清洗伤口,好像丝毫不想让其他人为自己分忧。
阿笙听着他故作不痛不痒实则不断倒吸的凉气声,心里漫上了一层怀疑。
这伤口分明就不像是树枝背在肩上能挂出的痕迹,她觉得小秉一定是被哪个恶霸地痞欺负了。
第24章 再逢
路上因为刚下了一夜大雨,四处泥泞遍布,地上一片狼藉残花,徒留得几分凄凉与冷寂。
趁晨光初醒,小秉就背着竹筐出去讨生计,阿笙留了个心眼,偷偷追上去跟在他身后,想看看究竟是谁害弟弟受了伤。
只见小秉先上山岭去砍了些木柴,挑着走去集市卖。说是集市,其实也很荒凉冷清,寥寥无几得没有几个行人。但谯县的人烟相较其他地方来说,景况已经算是不错,至少不是一片饿殍遍野的惨状。
阿笙躲在街边屋舍角落处,看着小秉挑了个位置坐下来,把柴木铺开摆在面前,一边吆喝着一边等候买主的光顾。
可是连行人都稀稀落落,小秉喊了许久,面前的桉树木头仍是纹丝不动。眼见着太阳的方向随着时辰的流逝逐渐偏移,小秉已是口干舌燥。
“小秉!”阿笙心疼地忍不住了,她赶紧跑出来,环顾了一圈只有零星几个路人的四周,“既然卖不出去,咱不卖了。”
“阿姊,你怎么在这?”小秉看到她突然在面前猝不及防地出现,顿时惊讶地喊了一声。
阿笙没理会他的惊问,兀自收拾起地上的桉树木头捆在一起,心里也不知是何滋味:“我们走吧。”
“那爹抓药的钱怎么赚啊?”小秉赶忙上前阻拦道。
阿笙低头往自己腰间那块双鱼佩瞅了一眼,雪白的色泽在太阳底下泛出剔透澄净的光芒。它遍体通透,雕刻Jing致玲珑,纹路明晰优美,只是由于她暂时失去了以往的记忆,导致她不知道这枚价值不菲的玉玦是谁的赠予。
从前因为怕它是哪个重要之人所赠,而不敢卖掉它换钱,如今已然是境况极为窘迫,走投无路之下阿笙也只能割舍。
至少,典当它还能获得一笔不小的钱财,足够他们一段日子的开销了,也够给卧病在床的爹爹支撑药费。
小秉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早已身体孱弱,挺拔的身高偏偏瘦得皮包骨,更加让人心生不忍。那些钱也应该省一部分养些鸡鸭给他补充营养。
“姊姊自有办法。”阿笙宽慰着不安的小秉,牵着弟弟的手寻找路边的当铺。
小秉不知她探头探脑地在找些什么,疑惑地看着姐姐:“阿姊,你要干啥?”
“找个地方,我们能赚笔大钱。”
寻了好一会儿,一家当铺总算映入眼帘,镶金大匾上书“聚珍阁”三个大字。
小秉这才意识到她要干什么,心里立刻掀起一阵骇浪,急忙拉她的手臂往回扯,企图让阿笙停下往前的脚步。
“姊姊,小秉无论如何,就算做牛做马地干活也不会让你做出牺牲啊。”
“无妨,这玉佩本就对我已无用。”
阿笙把手臂抽离,快速跑进大门,打量着周围的陈设。这家当铺看上去历史很久了,各个角落发出淡淡的沉香味,在空气氤氲古朴而幽静的气息。
四周的木架上保藏着许多令人可望不可即的珍宝,有形态可掬的玉质雕像,还有Jing雕细琢宽宏大气的楠木屏风,甚至还摆着几架从皇宫里出来的铜器宫灯。阿笙一眼望去,目不暇接,让她不由得看花了眼。
老板是个面容和蔼的中年人,听到店里有人的脚步声便抬头看去,见她穿着朴素,料想这个纤纤弱女子应该是来典当物品,心里不禁漫上一层怜悯。
“姑娘,您要当什么呢?”
他身边坐着一个华服美裘的男子,正低着头研究桌上的棋局,应该是刚才正在和老板对弈。
阿笙从腰间借下双鱼佩,递给老板:“您估个价,这值多少铢钱。”
她话音一出,却如微风拂过古井无波的平静水面,刹那间漾开温柔而令人一惊的涟漪。
那位一直伏案全神贯注于棋局的男子一听见这声音,忽而倏地抬起头,
“阿笙?”在看清她的面容后,男子明显表现出了惊讶。他立即站起身,轻轻地靠近她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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