暝烟直接跪在青石地板上,冰冷刺骨,幼时的记忆似真似幻,仿佛想起了有人保护着暝烟?可那个人是暝烟母亲,还是姐姐,却记不住了。
余祐移步到暝烟身后,他父母早亡,姐姐曾带着对佛像三叩九拜。但他不是一位真正的信佛之人。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金刚经》)
余祐不会用佛家的规矩约束自己。命运待余祐不薄。他顺利继承家业,有一个对他忠心的兄弟,整个南方武林皆听命于他。但人过的越是顺畅,便对得不到的东西存在痴念。
他想做一位美人折。
暝烟没了武功后,不似幼时难般争强好胜,可也不是任然摆布的性子。她取下鬓边的金簪,长发堕下,青丝摇曳。
余祐抓住暝烟的手臂,害怕暝烟又会做什么傻事?
“余宗主,我记得当初江南门派是想让我出家赎罪,才把我带着南方。我来着都快大半年了,可三千青丝还在。”暝烟想要出家,或许这般就能赎下弑姐之罪。
余祐松开了手臂,他一念回想起,初见暝烟美貌时,她身穿男子长袍,未施粉黛,云鬓落下。
那是她眼神犀利,但时下目光温克。
我见犹怜,为之动容。
余祐对很多女子都动心过,可那种感觉寡情,他不愿对任何女子承担责任,可对这位女子,余祐除了想要占有外,他决定负责道:“紫粉笔含尖火焰,红胭脂染小莲花。芳情乡思知多少,恼得山僧悔出家。 (白居易的《题灵隐寺红辛夷花戏酬光上人》)”
“暝烟,何必青磐红鱼一世。”
“我放了大错。”暝烟余光看向佛像道:“可否能有佛寺收留在下。”
“不悟顿禅,念佛何往生?”余祐和人争论佛学,十个人中未必有一人能说的过他,可不想用过于激烈的语言说服暝烟,温言道:“我曾年轻不懂事,做过不少荒唐事。”
“暝烟与我不该执迷于过去,而是该多想想未来。”
在余祐的眼中,他和暝烟的婚约是双赢,她道:“暝烟不必照顾我的三个孽子,只求不要把他们赶走。你和我的孩子不管男女,都由他们继承家业。”
“我只愿得一人,一心以待之。”余祐的话很动容,他对暝烟不是强求,而是希望能他以心换心。
暝烟问道:“余宗主是想要娶的是钱英子。如果我没那身份,也没这容颜,您会如何待我?”
暝烟的话说到点上,余祐确实是因为这两点才愿意暝烟做他的正妻,余祐虽不想把黑的说成半的,解释道:“暝烟有做我妻子最合适的身份。暝烟的身世从一开始便在了,怎么会有身份有没有这一说。”
“美人在骨,不在皮,一个女子的美貌只能吸引男子三分,未有气度令人过于不忘。”
暝烟道:“余宗主没对我动心,是否会令我沦落娼门,卖笑为生?”
余祐想起当初他在雍城用ji子逼问暝烟,自嘲:“这些都是我看戏文里学的桥段,都是假的。”他回望着佛像,如果暝烟没有这般的容颜和身世,也会她早已青灯古佛下。
暝烟道:“蛟龙泣比鲛人泪要好看。戏是假的,可故事是真的,如果我真的成了ji子,但是受到了该有的惩罚。”
“如果我留在洛阳,我一生都不会知道是我杀了亲姐姐。我不恨林夕对我的所做的事,但我无法原谅自己杀了唯一的亲人。”
弑亲的真相,是暝烟的身上永远抹不去的一道罪孽。
余祐道:“暝烟姑娘若是懂事,就被在折腾自己了。我若是你,便好好活着。暝烟的亲人是希望暝烟青灯古佛一辈子,不回家吗?”
暝烟道:“余宗主,可否让我一人面对一下佛祖。”余祐纵身到一隅,并没有远离。
天轰隆隆作响,暴雨如注,大雨如瀑。
小鱼和薛明等待寺外,两人不知殿内会发生什么?
“彭姑娘。”曹树打一柄油纸伞,途径伽若寺,他本是被贺生忽悠到佛寺,贺生得知月素楼的花魁来上香,与探花郎大侄儿前来,哪一个花魁不会动心。可天下雨了,花魁不来了,贺生失望便离开,曹树准备去礼佛。
小鱼的眼睛红彤彤,认出这位是对暝烟生了心思的书生,“暝烟想要出家。”
曹树把伞递给小鱼道:“暝烟姑娘在佛寺内。”
小鱼点点了头。
曹树道:“陈大官人也在寺呢吗?”
小鱼再度点头。
曹树决定直面陈大官人。
进殿,曹树只见暝烟跪在佛寺前,青丝堕下,我见犹怜。
暝烟见又是这位书生出现:“你是来拜佛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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