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是好样儿的。”
楚诚茫然地听到孟浮生重复了一遍,还没有分析出什么意思,便又紧接着听到孟浮生说:“她宁愿就那么活着,也不愿意来找我。”
姚汀回到家中,边换衣服边把带回来的便当放在火上热着。
她的家只有不到10坪,进门左侧是煮饭的地方,仅有些最简单的厨具,右侧是一个很小的卫生间。再往前走就是一个小矮桌子和小沙发,最里面是一张床贴着墙,墙上有整个家唯一的一扇窗户。
这个家狭小到两个人站着都会觉得紧簇不堪,姚汀换好衣服将热好的饭放在桌子上,程序性地一口一口吃着饭。
她裹着毛毯吃着饭看了看沙发上的衣服,又看了看自己的小家,还打趣自己幸亏没有什么衣服,不然怎么能放得下?
姚汀七年前来到这里,那会儿她好像刚满十八岁不久吧。这里整栋楼都十分破旧,根本没什么人住,楼道里连灯都没有安装。
建造这栋楼的人因为破产着急用钱,姚汀便拿着身上仅有的钱买了一室一卫,把它改造成了单独的家。
当时的楼主还对她说,“姑娘,你年纪轻轻来这么个偏僻地儿不是浪费生命吗,怎么不去大城市闯闯?”
姚汀只是摇摇头,没有回话。
这么多年来,她自己铺了地板,装了舒服的小床,一点一点把这个小家变得有了模样。家里的桌子、沙发、煤气灶、洗衣机等等都是她攒钱一件一件买来的。这是只属于她自己的家,完完全全属于她自己的家。
她一个人过活着,电路水管坏了也是自己修。想想人生真是奇妙,以前从不会做的事情如今却能得心应手。
如果说这是浪费生命,那么姚汀已经浪费了七年了。
姚汀觉得自己会在这个10坪的房间里一直生活下去,然后某一天死去。没有人察觉,没有人记得,没有人怀念,就那么死去。她在意志消沉时,觉得这样也么什么不好。
吃完饭收拾干净以后,姚汀便准备休息了。别人的白天对于她来说是黑夜,今天的她觉得好累好累,于是躺在床上没一会儿便陷入了睡梦中。
梦里的她好像回到了10年前的夏天,那年她16岁,读高一。
“姚汀!你等等我!”许恩桃骑着自行车,在后面叫着快要走出校门的姚汀。
姚汀停下,回头笑着对她挥挥手。
“你慢点,我等你的呀。”
“哎哟,累死我了,总算追上你了。”
姚汀接过她手里的自行车,两人并排向校门口走着。
“高中第一天你感觉怎么样呀?你们Jing英班的男生看起来就很聪明,像自带光环一样。”恩桃开心地问。
“还好啊。”姚汀耸了耸肩,她没什么感觉。
“你别不知足啦,你是没看我们班的男生,看到他们就只想学习了。”
“那也很好啊,高中本来就是以学习为主嘛。”
“哎,可我学习也学不好呀,只能去平行班,不像你。”恩桃挽紧姚汀的胳膊,大大咧咧地道,“如果我们的人生能交换哪怕一天也好呀!你学习那么好,长得也好漂亮,家里住那么大的房子,还有那么多男生和你表白。”
姚汀的眼神短暂地闪烁了下,笑了笑,说,“要是真的交换一天,你怕是要哭着和我说再也不换了!”
“怎么可能!”
在说笑间,姚汀绕路送完恩桃回家,又在外面的街上晃荡了很久,可回到家,家里还是空无一人漆黑一片。
她随便吃了几口桌上的水果当做晚餐,拿出MP3,戴上耳机开始做功课。
而后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直到凌晨两点,才听到喝得烂醉的母亲进了家门,她赶忙起身去玄关口。
姚汀递给母亲一杯热水,说,“你能早点回来吗?”
瘫倒在沙发上的母亲似乎酒醒了些,直接将接过的水杯狠狠地砸在了地板上,“轮不到你来管我!”
一次两次三次、无数次,她早就习惯母亲毫无征兆地将怒意发泄在自己身上。从她有记忆以来,她就一遍遍看着母亲用暴力的行为与语言,去控诉自己的不公,强调自己不可被忤逆的母亲身份,却又尽最大的可能,来逃避这个身份所要求她肩负起的责任。
而这几年来只要稍不顺心,她就会声嘶力竭地表演自己是最受苦难的那个人,是最命苦的那个人。这重复上演的戏码让姚汀从内心深处助长着那一种恐惧,她真害怕自己在某一天,也会变成她母亲这个样子。
而“潜移默化”这个词,不就是用来预示她可能变成的样子吗?姚汀不禁有些心惊胆战。
她看了眼满地的玻璃碎渣和流淌延扩着的水,便不再想开口说话抬脚跨了过去,回了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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