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黄色的圆球已经高高挂在林子里的各片树冠之上,暖色的光给整片绿林都镀了一层金边,莫名有些祥和的意味。初升朝阳,生机盎然。蔺惘然撇了撇嘴,把这美景收进了眼底,却没激起什么大的情绪。下一秒,振翅之声从远方传来,一排排的山鸟从那暖色的圆球之下冲出,形成一张黑色的大网,在空中似乎又拼出了一个鸟的形状。群鸟越过长空,短暂的遮住了初生的晨阳,将暖色的阳光穿在身上形成一片朦胧的淡黄色“羽毛”。鸟儿们整齐划一的划破天际,转瞬之间便穿过了蔺惘然的头顶,振翅之声冲击着少女的耳朵,她张着晶亮的双眼,眨也不眨的看着飞过的鸟群。棕褐色的绒毛随着奋力的振翅而落下些许,恍惚间似乎是真下了一场羽毛雨。
蔺惘然含着笑,抬手接住了从天空中飘下的绒毛,那羽毛随风晃晃悠悠的落下,在她的掌心留下了晨风的温和。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去看旁边笑眼盈盈的公孙琰,张了张嘴,可终是什么也没发出来。她有些失望的低下头,专心的把玩手里的羽毛。
公孙琰却像是早已知道她想问什么,足尖一点穿向了前面一棵更高的树冠,一瞬间他就这么立在太阳之前,浑身都镀着光芒。风拂长衫,微微飘动,墨色长发因风而散。淡色的瞳孔里浸了阳光,暖洋洋的一层,和着唇角的笑意,一如这晨间的暖风。
“晨阳初生,高挂穹顶。天下万物朝阳,鸟儿也不例外。不是我本事大,猜到鸟儿朝阳而飞,而是世间万物本就向阳而生。”
是吗
即使是最无助微小的草木也会向阳而生。乱世之中,人命微贱,常常自嘲,人如草芥,可殊不知就算微小如草芥也是朝阳下生机勃勃的生灵。
蔺惘然眼睛亮了亮,突然在树冠之上蹦跳起来,不小心抖落了一地绿叶。她高抬着一只手臂,指着悬崖边上的那株参天大树。
古树直逼苍穹,碧绿的树冠像是要把整片树林笼罩在其中,香樟独特的气味由它开始,在鸟儿和晨风的帮助下散发到林子的每一个角落。粗壮的树干不知道几人和抱可不可以围住,树文苍老又庄重,像一个年迈的老者用尽全力张开双手守护着这片林子。
那是那个妖怪婆婆的原身。
蔺惘然点着“落叶”,几步之间就已经落到了那参天大树的面前。如此走近,又在这阳光之下,蔺惘然才看见整棵巨树,每一片绿叶上都挂着露珠,每一根树干上都承着阳光,两相结合泛着淡绿色的光芒。树根伸入土地,把薄薄的大地都顶出几个凸起。树干之下,有几个小小的土洞,眨眼之间里面就钻出了一只雪白的兔子,双腿蹦着带着一双红色双眼,从蔺惘然的脚边跳过。而高高的树冠之上更是筑了不止一个鸟巢,那筑巢用的枯树平整圆和,似乎本就属于这棵参天大树。而巢中的几只幼鸟也是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一时之间树冠之上根本就没有消停。
她有些惊讶,因为她记得,妖死后原身也会泯灭,徒留一地悲凉。可如今这妖怪婆婆的原身全然不是那般,这棵古树香樟蓬勃而生,树冠巨大,没有半点衰败的迹象。周身鸟兽遍布,坚毅的撑起了这些小动物的生存空间。
蔺惘然轻轻的眨了下眼睫,心下空出了一块。一直以来,她都认为妖物是可憎的可怖的,即使是那些安于生活的小妖,即使是那些早已生活与人无异的妖怪,也只是因为能力不足难以掀起什么风云。她不喜欢妖,更憎恶妖,因为妖物他们蔺家军才会全军覆没。可如今这大树却把她心里的偏见生生撕裂了一块,妖可以不危害他人,可以不腥风血雨,可以不面露獠牙,却可以安于一角,也庇佑一角。老婆婆是这野山头唯一的妖物,可也是她给这座没什么灵气的山撑起了一片净土,灵气不足她便可做这灵气的来源,周遭的花鸟走兽依然生活安和。
身死而灵不灭,形消而心不散。
“走吧。”不知道是不是蔺惘然的错觉,公孙琰的声音竟是比刚才冷了许多,“树妖婆婆影响如此之大,我们定能寻到她留下的蛛丝马迹。”说着,宽袖一挥,只余下一地清风。
蔺惘然愣了片刻,便艰难的拖着伤腿跟上他,公孙琰算是有良心,上山的路上随便掰扯了一根树杆子给她挡拐子。虽说一个半大的小姑娘手里杵着一根拐不是很像样吧,但好在给她走路省了很多力。她杵着跟拐,却走出了蹦跳的感觉,一瞬之间就窜到了公孙琰的身边。她大大咧咧的一把拽过公孙琰的手,轻轻将他的十指展平,小心翼翼的在上面写写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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