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臣驯服西境烈马,祝您事事顺心,马到成功!”
他这词用在这儿怪怪的,但谁也没在意,饶是皇太后都是噙着笑颜,满目欣赏之色,溢于言表。
少年青丝散在身后,脸上伤痕不显可怜到更显意气风发,难驯服的骏马在他身下乖的不像样,他让啸就啸,他让停就停。那未取下的白花更是相得益彰的衬在一边,饶是神仙也画不出这么美的画作!
独孤去闲此时早已身处高位,可独就是那一天,他没端的老成聪颖,反而是眉目弯着,笑意与欢愉毫不犹豫的铺在眼底,有了他这个年纪的少年人该有的样子。
独孤去闲在群臣之中难得放纵的吹了声哨子,喊道:“季琅!”
那马上的少年立马引马转身,笑意一展,不似方才的那么桀骜不驯,而是真真正正欢愉的笑,真诚又干净。少年眉眼弯着,发丝翩飞,眼底都是淡淡的光,叫人看一眼就忘不掉。
“诶!”
他答到。
那是整个盛安城最最明媚的少年郎……
蔺惘然把回忆一点点咀嚼起来,讲到这儿模糊的记忆突然清晰起来,定格在少年那张纯粹又干净的笑脸上。她微微低着头,有些失神的喃喃道:“鲜衣怒马少年时,一夜看尽长安花。”
第65章 血泠峡
蔺惘然眼神动了动,从回忆里寻回了神智,她释怀的对公孙琰笑道,“在我记忆里季琅哥哥是整个盛安城最鲜活的人。”
听到那声“哥哥”公孙琰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难免泛起了点酸味。他撇了撇嘴,“真心诚意”地酸了一句,“他是最明媚的少年郎,那我是什么?”
蔺惘然没空跟他打趣,略有些嫌弃的往旁边挪了一点,空留公孙琰笑的不怀好意。她微微勾动了下唇角,幅度很小,没让他瞧见。终是不一样的……一个是回忆里的少年郎,一个是在哪都能感觉到的山林风。他走到哪,清风就在哪;清风在,他就在。
公孙琰收起了醋意,恢复了正经,随口问了一句,“既然季琅还在盛安,你就没想过要回去吗?”
蔺惘然不解的眨了眨眼睛,似是不明白,半天才一本正经道:“为什么要回去?季琅哥哥待我是好,可是血泠峡一别,终不是同路人……”
公孙琰听懂了她话中含义,了然的笑了笑。是了,蔺惘然已经不是那个小蔺微,她是她自己。不必背着蔺家战神的荣光,更不想顶着这层虚名做个被高高捧起的小姐,每逢战事就被推出去祭祀,以此延续战神的庇佑。她要走她自己的路,一条和她爹娘不一样的路,如此一来,她不会回盛安做她的小姐,更不会去给季琅添麻烦。故人相见,心中酸涩,不如不见,就当当年的那个蔺家已经没了。只是如今兜兜转转,故人就要相见,只是不知是在什么样的情景下了。若蔺惘然日后看见的只是一堆枯骨,那她想必不会好受……
黑色的妖雾之内,狼嚎之声不断。夜色之中本该早已没有生息的尸体,受着妖气的侵入而慢慢异化。一具具尸体活动了下僵硬的四肢,缓缓站了起来,一如生前,站着军列,持着武器,十分肃穆。只是一双双赤瞳在漆黑的夜色中显得诡异非常。
妖狼化出人形围在中间的空地之上,一声声狼啸此起彼伏的传出,回荡在白骨岗的上空。一面是死寂的夜色,另一边是不绝于耳的狼啸,硬是把这夜分割成了两方天地。那群狼中间有个赤身的男子,他眼睛已经有些混沌了,瞧着神智似乎也不算是清明。他浑身上下都是伤,映在偏白的皮肤上,竟是有一种衰颓的美感。他眼角带着淡淡的红色,紧咬着牙关,有些吃力的撑起身子,拼了全力向前挪了些许。可他脚腕被拽在一个狼妖手里,狼妖的妖爪嵌进皮rou之中,血rou模糊,十分可怖。那狼妖化了人形,脸上带着诡异的笑,稍稍用力,就把他拽了回去。
“放、开。”
他声音沙哑非常,似乎每一个字都是从喉咙里割出来的。浑身上下的疼痛,和发炎的伤口让他的思绪不断地模糊。被这群狼妖折辱的痛楚渐渐地缩小、又缩小,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了一个人焦急的伸手拽他,撕心裂肺的喊着他的名字。一瞬间,他的眼眶就全红了,奋力挣扎起来,可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握着他脚腕的狼妖。
“滚!滚!滚!滚!”他疯了似的大喊起来。
可没喊几声,他就被人钳住了下巴,被迫抬起头来。眼前的人一身华服,眉眼讥诮又狰狞,看着他的眼底更是yIn邪至极。
那华服之人轻轻用小刀在他脸颊上割出一条浅浅的伤口,嫣红的血ye顿时蜿蜒而下,显得他肤色更为苍白。没了,华服之人轻怕他的脸颊,笑道:“好好受着吧。谁叫你…功高盖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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