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旁早上给她讲解文定候身份的太监小刘又机灵地凑了过来,“太后,那文定候府原是前些年被抄家的户部尚书鲁大人的府邸,鲁家大房跟二房向来不合,便将宅子一分为二,各过各的,互不干涉,那墙应当不是文定候修的。”
小刘的声音不大,但足够罗夫人听见了,罗夫人的哭声突然就顿住了。
言钥点点头,对罗夫人道,“你也听到了,不是他故意隔开你们的。”
可罗夫人显然还是觉得委屈,“那他完全可以让我们跟他一起住到东边去,宅子那么大,就三个人还能不够住的?分明是他还怨着我们当初把他丢下了,可我们真的是为了他好,要是他还在家里混吃等死,哪能有今天的封侯拜将?”
言钥总觉得她这话有些别扭,合着那罗铮能当上将军,封了侯爷,多亏了他们的狠心?那要是罗铮死在战场上了呢,这锅是谁的?“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你跟他说清楚了没有。”
“当然说了。”罗夫人早就解释了,可那孩子还是态度如旧,半点软化的迹象都没有,“可他还是铁石心肠,不愿意认我们,我们可是他的亲爹亲娘啊,他怎么能这样不孝……”说着说着又嚎啕大哭了起来。
言钥见她情真意切的,也不好说出拒绝的话,便只好答应她会找罗铮谈谈,这才把罗夫人给送走了。
罗夫人离开了,言钥总算总了一口气,她觉得现在自己的整个脑袋都是那女人的哭声,嗡嗡的,“丹彤,你怎么看这件事?”
丹彤想了想,“奴婢觉得这文定候确实有些过分了,总归是他的爹娘,有生养之恩,怎么能因为心里的那点埋怨就真的不认了?不过这罗家夫妇,也有点见识短浅,这不孝的罪名可不轻,岂能轻易说出口,这也就是您,若换了别人,对礼法看得特别重,一道懿旨夺了爵位都是有可能的,这不是把儿子往火坑里推吗。”
言钥若有所思,也是,这古代对孝字都是很看重的,这罗铮既是陪着耀儿一路走来的兄弟,总不好轻易让他被扣了罪名,传出去他真的要没有立足之地了,这事还是先不要让耀儿知道。既是内宅家事,那就由她这个太后来调解好了,她去找罗铮继续了解情况,若能大事化小,消除隔阂,也是件好事。
——
第二日,文定候罗铮下朝之后被寿安宫的人给叫走了。
路上,领着罗铮的小太监还有点叹气,这侯爷还真是没什么城府,他说自己是寿安宫的便信了,这么偏的路也乖乖跟着走,若换做是前朝的那些老狐狸,早该起疑了。
罗铮不知道太后突然找他有什么事,不过确实没怀疑,一来他对宫里并不了解,二来有什么Yin谋人家也不会冲着他一个小小的文定候来吧。
寿安宫。
言钥很顺利地见到了罗铮,并告知了昨日他母亲过来的事。
罗铮僵着手脚,十分无措,他真的没想到母亲竟然还闹到了太后面前,怎么办,太后会不会觉得他忤逆不孝?会不会降罪下来?
“文定候……文定候?”言钥见他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高喊了一声,“罗铮!”
罗铮总算回过了神,连忙跪下了,“臣……臣……无话可辩!”
言钥见他一脸的痛苦与慷慨就义,十分无语,耀儿军中都是这种憨货吗,难道不该先解释解释?
让人搬来了一个凳子,又倒了杯热茶,言钥让罗铮坐下来,好好冷静一下,“上了公堂还分原告与被告呢,你就这么认下了?好歹让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罗铮黯然地坐在凳子上,喃喃道,“臣……的确是心有怨恨,也没什么好辩驳的。”
言钥更无语了,罢了,这是个只比耀儿大两岁的孩子,要有耐心,于是放缓了声音,“这世间事,哪有非黑即白,一座山横看成岭,侧看便成了峰,罗夫人既然说了她的想法,那你也该说说你的了。”
罗铮见太后并未怪罪于他,没有直接斥责他不孝,想到从前少帅提起生母总是一脸的思念,心里陡然生出几分酸涩来,“只是觉得至亲捅的刀,远比旁人要疼而已。”
言钥感觉这罗铮的身上好像散发出了一股悲伤的情绪,声音更温和了,“当年你是怎么离开青城,又是怎么从军的,能给我讲讲吗?”
罗铮握着手里还热着的茶杯,望着上方那慈祥的眼睛,心里的防线仿佛也松了一道口子,说出了这么多年他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的往事。
“十年前,臣随爹娘回乡祭祖,路过了青城,在一家客栈里停留了三天,本以为是次普通的歇脚,可我被抛下了。爹娘除了一封让我自立更生的信,什么都没留给我,就那么把我一个人孤零零丢在了客栈里。
因为没有钱付房费,我当天就被掌柜的赶了出来。举目无亲,又身无分文,我本来想先找份活干,挣点饭钱,可在青城我是个生面孔,谁都不认识,又没有户籍文书,没有一家店铺肯雇佣。找了一天,我终于找到了一个码头卸货的活,那里不在乎我是什么人,只要能干活就行,可我从小娇生惯养,力气小的很,一包货都扛不起来,被工头嫌弃地撵走了。
希望大家下载本站的app,这样就可以永久访问本站,app没有广告!阅读方便
后期会推出留言功能,你们提交你们喜欢的小说,我来购买发布到本app上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