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众人面前,立刻就认出来被食客们包围在中间的那个娘子是自己上次登船时提醒自己丢了东西的娘子。
李福儿。
慈姑心里立刻蹦出这个名字,想来这个人便是因着与上次差不离的缘故来刻意找事。她唇角噙一抹淡淡的微笑:“果然是你。”
四目相对,李福儿毫不回避,眼神里赤裸裸写着“我就是来挑事你能奈我何”,得意问道:“康娘子,这可如何是好?便是你来了也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这有何难?”慈姑淡然一笑:“我这家店来往的都是娘子,因着菜价不菲,往来的娘子多少家境优渥。这些人平日里吃穿不愁,自然饭量也小些,甚至时不时有娘子们来叮嘱伙计们做饭时要少些油,以免身材臃肿,这话对也不对?”
在座的诸位正是她所说的情形,是以固然心里不满也都点点头:“当真如此。”
慈姑就笑道:“这位娘子说得另一家堤岸堂厨,这却不是开门做生意的店,只面向修建堤坝的兵卒,他们每日里做的工便是将汴河里的淤塞污泥挖出,或是开挖泄洪渠道,因着做体力活劳累的缘故,他们平日里吃食甚少油水,喜欢大油大rou,这我要先讲给诸位知道。”
食客们虽然没有去过,但听她所说也能想到,便也点点头表示认同。
慈姑便道:“如此一来,那自然要不一样。”
“什么?有这么糊弄解释的么?”李福儿不满意嚷嚷道,“为何不说清楚?”
慈姑笑道:“这已经解释得够详细,同一道红烧rou,因着两家食客不同,做法当然不一样。我们娘子脚店做这红烧rou时,将油脂用小火慢烤逼出油脂而后炖煮出来,我可以说着这一道菜丝毫没有用任何油脂。堤岸堂厨却不炼制油脂,而是任由其自然烤制,如此一来两道菜自然不同。”
谁能想到如此呢?
食客们纷纷议论起来,慈姑便道:“我亲自做了给诸位瞧瞧便是。”她便命徒弟搬运两个红泥小火炉到门外,一个平底锅里将五花rou煎制起来,一个平底锅则加油加糖开始炒汤色,果然出锅后两者颜色截然不同。
慈姑便叫诸人对比李福儿盘里拿着的:“诸位瞧瞧,我说得是也不是?”
证据确凿,食客们纷纷点头:“果然是康娘子所说。”
“就是嘛,康娘子怎么会欺瞒我们呢?”
“这可真难得啊,原来我们娘子脚店的菜式都做得这般用心。先前我还怕吃这五花rou长rou,如今瞧来倒可以放心大胆地点。”
“咳咳,说起来这炙烤五花rou的味道怪香的,不如我们待会点这道菜吧。”
于是纷纷有食客点单:“老板,这里要一盘五花rou。”
“哎!”勺儿欢天喜地就去点单。
见诸怨平息,慈姑便走到李福儿身边,笑着问她:“我这红烧rou之事解决了,李娘子的事情当如何解决呢?”
什么?中间还有内幕?
本来准备散去的食客们一听便都站住,纷纷竖起了耳朵。
慈姑笑道:“您是侍郎家的娘子,怎么会在适才说什么欺侮我们老百姓不如官兵有权有势?”
“修建堤坝的都是普通兵卒,哪里比得上侍郎家娘子有权有势?”慈姑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慢悠悠道,“李娘子颠倒黑白隐姓埋名,为的到底是什么呢?”
“再者,堤岸堂厨这却不是开门做生意的店,只面向修建堤坝的兵卒,李娘子是如何拿到这一盘红纱rou的?除非是在兵卒中有自己的人才能拿到。”慈姑笑道,“这可就奇了怪了,堂堂侍郎家大娘子,又为何能与兵卒认识?这当中又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李福儿先是气得满脸通红,而后等她说完这一句后脸色又变得煞白,她举起手指指着慈姑,声音都变得哆哆嗦嗦:“你你你……你信口雌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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