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绷着脸进去里里外外巡视了一圈,房子里确实空荡荡的,没有林漪那个表子,也没有王海那个瘪犊子,她最后不甘地想摔两个摆件儿,但柴彤两眼一瞪她就怯了。
临走她指着林普说:“小孩儿,告诉你那个表子妈……”
柴彤越过林普将她的手指折下来,她刷地往门外一指,眼睛瞪成了灯泡:“滚!”
翟轻舟正要抬脚上楼就听到柴彤那句震慑整栋楼的中气十足的“滚”,他以为柴彤是在跟翟欲晓发火,三步并作两步地往上跑。期间没留意与一个矮个子女人错身而过。翟轻舟开门回到家,翟欲晓正好端端地坐在客厅里,他敲了敲后脑勺,以为自己刚刚幻听了,然后就听到身后柴彤一句不耐烦的“起开”。
翟轻舟乖巧起开。他将挎包挂在门后的木架上,用稀奇的目光打量柴彤。柴彤抱着不肯抬脸的林普,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同时下巴向着厨房一扬,给了翟轻舟个“去做饭”的指示。
“什么情况?”翟轻舟问。
柴彤皱眉嘶一声,示意他闭嘴。
柴彤抱着林普在客厅里来来回回转了三四圈,然后坐回到沙发上。她一直低声哄着些什么,但林普一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紧紧搂着她的脖子。
翟轻舟向翟欲晓招了招手,父女两个蹑手蹑脚去了厨房,再反手关门。
“什么情况?”翟轻舟用气声问。
翟欲晓示意他蹲下来,她趴在他耳边同样用气声告密:“有个阿姨踹林普家的门,她嘴巴可脏可脏了,我妈生气地都捂上我的耳朵了。后来她一直不走,我妈就上去打她了。”
翟欲晓突然想到一个细节,再度趴回到翟轻舟耳边,给他添油加醋重演着:“我听到我妈很大声地说,你走不走,你要是不走,我就给你剃个大光头。”翟欲晓演绎到这里,疑惑地挠了挠脸,问,“但是我觉得她这样不对,上回我帮同学剃头,她踢我屁丨股呢?”
翟轻舟笑得停不下来,翟欲晓没轻没重地往她怀里一扑,他“哎呦”两声,搂着她一起跌坐在厨房刚拖干净的地板上。
柴彤为什么情急之下想到“剃头”这个威胁呢,确实是取材于翟欲晓。
翟欲晓个不省心的熊玩意儿,上个月将自己的小剪刀带去学校,给前后排一共四个同学剪了浏海。翟Tony剪完,两个审美正常的当场就哭了。当天晚上,四位同学的家长结伴找上门。
翟轻舟将两个菜炒出来,大米粥也该起锅了。他端着碗筷出来,一边摆桌一边偷眼看向客厅。客厅里,翟欲晓正跟林普排排坐玩儿跳棋。林普没听明白规则,随心所欲地动着自己的玻璃弹珠。这要换成花卷,翟欲晓早怒了,但翟轻舟眼睁睁看着他的“颜狗”闺女在底下悄悄握了数回拳头,再假装耐心地捏着林普的手,将他的玻璃弹珠退回原位,喋喋不休地重新给他讲规则,甚至帮他走了长长的一步棋,直达自己的巢xue。
“叫你妈出来吃饭。”翟轻舟道。
翟欲晓将林普的手抓离棋盘,再三嘱咐他不要动玻璃弹珠,她站起来奔向小书房,咚咚咚敲了三下门,再赶紧跑回来。
“你没有动吧?”翟欲晓坐下来问。
林普长睫毛一抖,轻轻摇了摇头。
翟轻舟倚着门哈哈大笑。
这一天起,林普开始来翟欲晓家吃晚饭了。林普食量小,跟顺手喂猫似的,谁也不当一回事儿。柴彤一开始是让翟欲晓直接上门叫,后来就要求林普每天六点半准时下楼。柴彤是蹲下来直视着林普的眼睛“要求”的,林普有点怕她,转头看向别处,半晌点点头。
柴彤原来也不讨厌这个不大说话的小孩儿,上回林普埋在她肩膀上不声不响半个小时,彻底给她一颗心烫化了。不过林普归林普,林漪归林漪,柴彤分的很清楚。林漪那晚回家,柴彤敲门跟她说了王海媳妇来闹的事儿,林漪面无表情道了句谢,就没有再多的话了。柴彤回家就愤愤地跟翟轻舟说,她以后要是再主动搭理楼上那个女人,她就去派出所户籍处改跟他们父女一起姓翟!个不知好赖的狗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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