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剩下七只小鸭子,不是八只,你算错了,来,我给你擦掉重写。”
“你吃不吃砂糖橘,可甜可甜了,来,我给你剥。”
“花卷居然学会做打卤面了,他怎么这么棒啊,来,我给你盛一碗。”
“……来,我再给你倒点水,卤有些咸了。”
……
腊月十八,林漪破天荒地主动跟褚炎武联系,让他将林普带走。褚炎武问她什么情况,她直言不讳:要跟新任男朋友去南方亚热带城市过年,约莫元宵节前后回来。褚炎武被她堵的哑口无言,直接收线。
褚炎武心里仍然对林漪有感情,并且他知道林漪也如此,但因为林漪赖以为生的骄傲和他优柔寡断的隐瞒,他们这一辈子彻彻底底错过了,这个结论也是两人都心知肚明的。
他第一次发现林漪有男人时,简直出离了愤怒,但林漪寥寥几句话就浇凉他勃发的情绪。
林漪慢吞吞披着浴袍,裸丨丨露的前胸上有男人啃出来的痕迹,她往沙发上一坐,两条长腿交叠着,眼里是结着霜的薄情寡义:“你想什么美事儿呢?你以为你何书桓呢?两个女人都得围着你转呗?我跟你一样,炎武,爱和性,我也能分开。你放心,虽然我跟他们上床,但我爱的是你。”
褚炎武最爱林漪的敢爱敢恨,但最初他没意识到这是个两头都极端的词。
虽然是没做回应直接收线了,褚炎武却还是巴巴来接林普了。林漪一走将近一个月,他要充分利用这一个月跟林普培养感情。去年年三十强硬将林普带走的行为十分不智,以至于接下来这一整年林普都不肯叫他“爸爸”,他给的玩具除非放到地上假装自己不要了,不然他一眼都不看,跟他妈一样的犟种。
但是褚炎武没料到林普搂着林漪的腰死活不跟他走,什么招都不好使。最后是林漪实在哄烦了,干脆直接掰开了他的手,褚炎武在林漪的眼神示意下,再一次强硬地将小儿子抱走。但这回褚炎武很有先见之明地提前缴了他的哨子。
褚炎武这其实是第三回带小儿子回家来住。第一回带他回来,他刚满两岁,还不记事儿。
那时林漪的妈妈病逝了,林漪不被允许回去吊唁,情绪十分糟糕。褚炎武怕她就近拿小孩儿出气,直接将林普偷走了。不过直到他主动坦白自个儿让大儿子带走了小儿子,林漪都没发现林普不见了,她还以为他在房间睡觉呢。
褚炎武陪着林漪住了一个多月,忍受林漪各种情绪发泄,也包括在床上的发泄。林漪情绪稳定下来以后,就不许他在她面前乱逛了。褚炎武回家一上称,瘦了十四斤。
即便两个人走到再不能回头的境地,即便林漪说了一箩筐的很诛心的狠话,褚炎武也一如当初欣赏这个女人作为一个自然人的品质。林漪向来只恨自己瞎了眼跟错了他,并不说类似“我被你毁了”这样的话。在她的观念里,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好坏怨不得旁人。
褚炎武提溜着林普来到二楼,听到褚元维未关紧的房间里有水声,他不做声地推门进去,不负责任地将林普往大儿子床上一扔,便赶紧出去将门从外面锁上了。上回家里的阿姨就说是大儿子降服小儿子的,希望这回也能如此。
褚元维刚涂上洗发水就听到外面挠门的动静了,他火速揉了两下冲掉泡沫,再系上浴袍出来,果然看到长高了一丢丢的林普。
褚元维特别无语。褚炎武要是实在不会当爹,就不要冒然去表达父爱。否则以后林普在病床前说“拔管吧”的时候,他都不好意思说“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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