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普也跟着笑了,微微点头。
卷子上的题突然变得有些难了,翟欲晓默读两遍题干,都没弄懂什么意思。她索性收起卷子去看小说,然而小说也看不下去,男女主的感情戏再有张力,在她此刻看来都寡淡无味。
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发烧呢?夜里睡觉踢被?她琢磨着。
听说很多病的最早征兆都是高烧,他……应该只是普普通通的高烧吧?她不由吓唬自己。
翟欲晓在客厅沙发上捱了半个小时,端着温水和退烧药、消炎药进去林普的卧室。卧室里黑漆漆的,翟欲晓Jing准地绕过右翼即将拼好的航舰乐高和正中间三个大蒲团,径直来到床前。她俯身旋开暖黄的床头灯,床头灯渐渐明亮,林普软呼呼的睡脸也渐渐露出来。
翟欲晓略有些棘手地盯着林普的睡脸,居然有些下不去手掐他。她明明以前老掐他的。片刻,她掩饰地轻咳了咳,伸手轻轻搓着林普的耳朵,低声唤他:“喂,起来,吃药了。”
林普费力地撑开眼皮,眼前漂浮着杂乱无章的虚影,整个世界仿佛是倾斜着的。他以为自己在做梦,但翟欲晓的搓揉却越来越清晰。他回神想将翟欲晓作乱的手挥开,怕她察觉他耳朵滚烫的温度,但转念想到自己正高烧着,便没有顾忌了。
“是不是下雨了?”林普烧的几乎出不了声儿了。
“嗯,小雨。”翟欲晓说。
林普就着翟欲晓的手吃了药,重新躺回去,他朦朦胧胧正要睡着,听到她窸窸窣窣拉开了他的衣柜,片刻,身上一轻再一沉,她把他的薄被换成了过冬的厚被。
林普半夜醒了,踢开棉被,嗓音绵软地嘀咕:“热……”
有人把棉被重新盖回他身上,安抚地轻拍了拍他的背,说:“不热,不要踢被,听话。”
秋雨由小及大,再由大及小,如此不断循环,但总也停不下来。林普早晨在淅淅沥沥的雨声里睁开眼睛,触目便是一碗小米粥,配着一小碟翟欲晓姥姥腌制的酸辣豇豆。他不由胃口大开,结果胳膊一展,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了,掀开被子一看,是温度计,读数降到了37.5°。
翟欲晓摇头尾巴晃地进来,点着他说:“给你立条规矩,十八周岁之前不许夜不归宿。你睡觉太不警觉了,我半夜上来掀被给你量了两回体温你都没睁眼。而且你说梦话你知道吗?”
林普眼睛盯着小米粥,假装突然失聪。他知道自己有时候会说梦话,有时候一开口自己就醒了,有时候非但不醒,还能简短跟人对话。
翟欲晓太欠了,她不顾林普的红脸,给他重现了两人半夜里的简短对话。
林普:“墙上有只天鹅,白色的……”
翟欲晓:“什么?”
林普:“给我涂成黑色……”
翟欲晓:“你说梦话呢?”
林普:“给我涂成黑色……”
翟欲晓:“哈哈哈哈哈哈,睡吧睡吧,你睡醒就有黑天鹅了。”
林普在翟欲晓绘声绘色的描述里,火速喝完小米粥,推着她出门。
翟欲晓在接下来的小一个月里似乎就指着这个笑话活了。她不肯好好叫林普的名字,憋着坏叫他 “黑天鹅”。花卷听得一头雾水,喋喋不休地追问她跟林普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儿,翟欲晓总算还保留了几分做人的基本Cao守,没有告诉他“黑天鹅”的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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