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昼两眼无神,懵懵懂懂地平视前方,杨循光抽空抬眼扫了她一眼,突然,用力一捏她的手。
许昼疼的“嘶”出口。
杨循光问她:“想什么呢?”
许昼摇摇头,这突如其来的疼将她往现实推了推,她想说录像带的事,可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又沉默下来。
杨循光劝她:“我刚才都听到了,这和你没关系。”
许昼垂下眼,还是一言不发。
“你知道吗?我刚开始和许夜做搭档,我特别看不惯他。”
杨循光回忆的特突兀,许昼那只被杨循光掐在手里的胳膊轻轻颤了下。
“我当时觉得他特别冷血,一点感情都没有,看到受害人,上去就审,直接撕人家伤口,逮着最狠的问题问,一点都不带犹豫的。我问过他,为什么要这样。他说……”
他拿来消炎药敷在许昼的伤口上:“他说能救一个是一个。从受害人嘴里知道罪犯什么样,就能根据他的行为模式判断出一些线索。能尽快抓到嫌疑人,就能避免更多的人受到伤害。”
许昼:“恩”
“我说他这人很理性,我虽然看不惯他,但是挺佩服他的,直到三年前在仙梨,周灿跳楼,当着他的面跳楼,就像今天这种情况。”
杨循光停顿了一会儿,才继续说:“等我赶到楼顶,我看到了我做梦都看不到的场面,许夜居然在哭,两个眼睛都是红的,我从来没没见过他这样,我觉得那天要不是我死命拽着他,估计他就要跟着周灿跳下去了。”
杨循光说: “我觉得许夜这人就够冷静的了,但是今天,从我上来到现在,都没见你大哭过。”
许昼抬眼看他,看到杨循光眼里有光,温暖干净,他说:“我觉得你挺坚强的,至少不比许夜差,他能挺过来,你也能。”
许昼定定看着他。
杨循光继续说:“我之前觉得许夜狠,老是问受害人那些个撕伤口的问题,我就觉得他不怕受害人想不开自杀吗,可之后我发现,那是属于许夜的自信,他其实很有分寸,而且见到受害人那个样,他比谁都难受。许夜其实是个很重情义的人。”
许昼略垂下眼,半晌后开口:“我明白,我会尽快找录像带。”
是的,当务之急,是揪出张一宁的那个组织。
当——当——当——
午夜的钟声撞破寂静,悠长的声音裹着夏日夜晚的气息,荡过高楼,拂过夜色。
许昼将目光投向对面大厦,那里挂着一只巨大的时钟,是独属于这儿的地标,每天到午夜十二点,都会定时响十二声。
“十二点了啊,那今天过去了。”
“是啊,新的一天就要来了。”杨循光把剩余的酒Jing纱布拿在手里,“走吧,我们回去吧。”
两个人一起下楼,杨循光忍不住吐槽:“累死了今天,等这案子完了,我肯定得睡上三天。”然后想到什么,突然问许昼:“还记得刚见面那会儿你和我说了什么吗?”
——我如果能在一天之内帮你破了这案子,你得给我记一份功绩,能进个人档案的那种。
许昼点点头,记得,当然记得,当时杨循光怎么说的来着?我给你手写一份行吗?许昼咬咬牙,“怎么着?您真要给我手写一份?”
杨循光无所谓地点点头:“这不好吗,我手写的,可是全球限量的功勋档案。”
许昼不想理他。
过了会儿,他又说:“我写的你不想要,那市局给的你要吗。”
许昼一愣:“什么意思?”
“聘你当顾问的材料报告我已经让人给你往上交了。”杨循光说:“马上,我就是你的正式上司了。”
找到失踪的张晴晴,判断出白思语屋中除了孙正非还有第三个人,以及发现张一宁没死,阻止了大厦的动乱。
这些,都足以让杨循光信任她,相信她和许夜一样,可以阻止许多他无法阻止的事。
许昼明明心里很激动,但表面上还端着架子,最后半软不硬地吐出一句:“我有工作了?”
杨循光略一思索:“差不多是这意思吧。”
许昼垂下眼,盖住控制不住的笑意:“谢谢啊,杨队。”又补充,“我会尽快找到记录白思语和孙正非罪证的录像带。”
杨循光觉得挺有意思的,小白兔装大尾巴狼,明明心里特高兴,还在这儿玩儿矜持,他没忍住笑出来,这时候,耳麦里突然传来声音,他一皱眉,随即冲许昼勾勾手:“能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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